第三回 侠女择夫大打出手 义士选妻除暴安良
勇金刚于大鹏来到姑娘沈春莲面前,把那小眼睛一眯缝,嘴一撇,不断地打量沈春莲的容貌。姑娘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个色鬼,绝不是好东西。沈春莲一见他就恶心,心想:这个人自不量力呀,你看你长得这个德行,我就是一辈子不找男人,也不能许配给你呀。于大鹏咧着大嘴说:“姑娘,久闻芳名,如雷贯耳呀,谁不知道你是关中的美人儿。咱俩是不是天生的一对呀?我看不用过招了,万一我要把你碰着,叫我多心疼呢。”“少说废话,这是招夫擂,必须比武较量。”“是吗,非打不可。哈哈,既然如此,休怪某家无礼了。美人儿,你先伸手吧!”
这个于大鹏是潼关的一霸,专门调戏妇女,寻花问柳。他哪是找媳妇呀?他是上这儿开心来了。白眉徐良,看得清清楚楚。山西雁气得直哼哼:这个王八驴球球,该死的东西,竟敢找我师妹的便宜。又一想人家这是招夫擂,都有权登台比武,这会儿上去怎么说呀?所以徐良就没动。
沈春莲直气得芳心乱跳,玉体不安,暗咬银牙。心说:这可恶的东西,我非狠狠教训教训你不可,我女孩儿也不是好欺侮的。想到这儿,姑娘刷拉一晃身,说了个“请”,左手一晃,伸向于大鹏的面门,正手一掌,奔他的面门砸来。于大鹏一看姑娘的掌来了,急忙往旁一歪头,这一掌就打空了。于大鹏探出右手,他右手跟蒲扇一样,一下子抓住姑娘的手,他打算利用比武的机会找点便宜。没想到这一抓,他上当了。因为姑娘沈春莲自幼受九云老尼的真传呀,会真功夫,能让他抓住吗?沈小姐一只手往下一垂,把另一只手举起来,于大鹏一看不好,赶紧脚往前伸,身子往后仰,来了个金钢贴板桥,“刷”的就是一下,姑娘的两指探空,贴着他的鼻子尖就过去了。再晚一点呀,他的两眼就被抠瞎了。于大鹏呢,一纵身赶紧回归原位,“刷刷”双掌一晃,重新进招。姑娘也不答话,二臂摇开就下了毒手。沈仲元看着挺着急,心说:丫头,这可是招夫擂呀,在报官的时候,县太爷明文指示,招夫擂可以,但是不准伤人。这话我都对你说过好几遍了,你怎么不听啊?刚才那一招多悬呢,你要把人家眼睛抠瞎了,官府也不能答应啊。
这丫头,可真不听话。小诸葛沈仲元也有点后怕,觉得当初不应当听女儿的,不该立这个招夫擂,这多叫人不省心呢。老头子一边看着,一边提心吊胆。一男一女打了个难解难分。姑娘沈春莲一瞅,来的这位是身大力不亏呀,看这坨儿,有二百五十斤,如果被他抓住,自己就得吃亏,她一想:算了,我干脆给他来个干净利索,来个“金风未动蝉先晓,暗算无长死不知”吧。我何不用败中取胜的招数?沈春莲打着打着就冷丁一转身,好像脚下发滑似地,摔倒了。于大鹏可乐了,心说:怎么样?女孩儿家,你气脉不足呀,现在站不住了吧?干脆利用这个机会,我找个便宜得啦,我过去把你抱住,看这个婚姻你到底答应不答应?他一哈腰,“咳!”他刚伸出手,往前一凑,哪知姑娘躺在地上,腰眼高抬板,胳膊肘也高抬板,身子一挺,使了个珍珠倒卷帘,两条腿就甩回来了。她脚上穿的是一双大红色帮帮战鞋,鞋头上有两团缨,就是那大红球,一方面是装饰品,另一方面,在这绒球的下头有两把钩子,这钩子磨得是锋芒利刃,在里边藏着,不到万般无奈的时候姑娘不使。今天她太恨这个于大鹏了,所以她双腿往上一钩,使得是珍珠倒卷帘,“刷”的一声,奔于大鹏的脸就钩来了。于大鹏知道自己上当了,可再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姑娘真给他留了情了,那两把钩,正好钩在他脸蛋子上。于大鹏的脸也够肥的,每半面脸蛋片下来,也够一斤半。这一钩上不要紧,姑娘使劲往怀里一勒,“咔——”这下可好,于大鹏长了三张嘴了,给他勒了两个大口子,整个成透膛了,差点儿没把于大鹏给疼死,他“唉呀!”一声,两手一捂,脸蛋子上的鲜血“哗哗”就流下来了。姑娘一看取胜了,一个跟头从地上站起来,照于大鹏的屁股又是一脚,“你给我滚下去吧!”于大鹏站立不稳,斜着就从台上摔下去了。老百姓这个乐呀,“哇——”
“唉,这位不错呀,上台又多出两张嘴,画了个花蝴蝶,老婆没弄着,弄了个大丢人。”
台下打口哨的,乱喊的,这一起哄,于大鹏受不了了,只好把头一低,挤出人群逃之夭夭。他是回去找人去了,不报复,他这口气能出得来吗?再说小诸葛沈仲元,他见此情景一皱眉,心说:丫头,你可真够狠的,这还不错,钩到腮帮子上了,这人还没死,要是钩到眼睛上可够呛。老头子冲姑娘狠狠瞪了一眼。沈春莲装作不知,一回身从一个老妈手里,把一把小瓷壶拿过来,喝了几口水,稍微休息了一下,然后冲着台下一抱拳,“我再请一位,哪位登台?”半天没人答应,这就叫钱压奴辈手,艺压当行人。像于大鹏这种人不在少数,都想登台找个便宜。但是,于大鹏这一受伤,把这些人吓得全都老实了。心说话:别找倒霉,看看热闹就得了,闹了半天,她那鞋里边还有钩,这玩艺儿钩上可受不了哇!这姑娘可也真够狠的。再说,官准立擂,打伤了只要有一口气在,人家官府就不负责,可不能自找倒霉呀!这伙人这么一想,就不敢登台了。姑娘连嚷了五六遍,耳轮中听台下有人喊了一声:“姑娘,某来奉陪。”声音十分脆快,这个人从西边走上来了,来到台上之后,他冲着沈仲元一抱拳,“老伯,一向可好?侄儿有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