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回淫孀遭严谴香主振帮规(第2/4页)

“女儿在凉星山掌管西路粮饷,嫉妒的很有些人,当时不过敢怒不敢言。及至淮阳派把陆家堡给挑了,女儿不能立足,立刻那些量浅势利主儿,竟自反脸成仇,下井投石,给女儿编排了许多不好听的话。他们用意,不过因为我损失了若干粮饷,再给女儿加上那些不好听的话,龙头帮主纵然不治女儿的罪,也不能再叫女儿重立凉星山西路粮饷处了。爹爹,你请想,我若是那么不争气,我伯父早也就不容我在浙南存身了,何况又由我伯母把私蓄拿出来,给我抵补所亏欠的公款呢!”

那老头子听了,从鼻孔中哼了一声道:“冤家,任凭你说得天花乱坠,也休想骗得我老头子!我早有耳闻,你这冤家说什么旁人诬赖你,我只问你那凉星山神女峰陆氏庵堂是作什么用的?那淮阳派的门人姓司徒的,你把人家擒住,你安什么心?还有西路第六舵,侯杰跟你有什么牵连,你把他留在陆家堡。这种情形,是你守节的居孀少妇所应作的么?冤家,你把罗家的英名全丧尽了,这次你到这里来是奉何人所差,你为什么竟自直奔水心亭?那奉命禁闭的两个绵羊,与你有什么牵连?你趁早给我从实讲。”

当时这女屠户陆七娘变颜变色的嗫嚅着说道:“爹爹,女儿迭经变故,心绪不宁,对于一切事上,难避有颠倒错乱之举。外人不能容女儿,爹爹你是我亲爹难道也跟外人一样么?我实在因为想念爹爹才到这里来,不料把道路走错,爹爹竟疑心我什么异心呢!”

那老者复往床沿上一坐,抬头向这女屠户陆七娘脸上看了看,冷笑一声道:“你是一派胡言!我身居福寿堂,你认为我已经置身世外,一切事全可以瞒过我?我哪想到我们虽是蒙本帮祖师爷的帮规慈惠,叫我们这年过古稀的一班同道退隐福寿堂,受本帮后进的弟子供养。可是我们身入福寿堂的,绝不肯余年龄克享大年,都是曾为本帮多年效力,有功于凤尾帮的人,并且也不是真一位位衰老的行将就木。所有同道,反乘着度着这悠闲年月,没有人能找到这隐僻的地方,各自锻炼起惊人的绝技来。即或没有深奥的师承,也把一身所学往深奥处精研锻炼,功夫是这样,对于帮中的情形更是照旧关心。”

“可叹你这冤家,竟以为你这气不死的爹爹,对于你的事丝毫不知,容易蒙蔽,你这不是恶贯满盈,自己投到这里来送死么?只是在我是幸为罗氏家门留一线脸面,你这冤家脂油蒙住了心,偏偏到这里来想乘人之危,把淮阳西岳两门徒劫走,与那万恶不赦的淫徒侯杰去作那伤天害理的事。”

“冤家,你气死我了!你只顾这么任性胡为,真要是叫你得了手,你这冤家万死不足蔽其辜!可怜你这英雄一世的爹爹,被你害得好苦?就是帮主恩典我,不来向这已被本帮鸿恩的老头子追问,我自己哪有脸面活着,势必横剑自戕,血溅福寿堂。”

“冤家!冤家!你居心何忍?也是我老头子还有些余德,你和那恶徒败类侯杰在分水关内巡江的快艇上计议着到福寿堂来的一切,偏偏被福寿堂管理福食的头目听了个清清楚楚。可怜我老头子这般年岁,就被女儿毁了!他把你们诡昧情形通盘报告我,要不然你别认为我死后就能为所欲为。就是你这点本事,要连那恶徒侯杰,只要一欺近水心亭,就是不被遭擒,也叫你挂着彩走。”

“冤家,莫说水心亭你走不进去,方才我老头子不把你追回来,只再你要往后越过这道院去,那正是那掌福寿堂的双掌翻天崔丰崔香主的清修静养的地方。冤家,你只要闯进去,大约你再想逃出崔香主手去,势比登天。冤家,你落在他人的手内,你还有什么脸面活着!我老头子还有什么脸面再见同道?冤家,我的话已说完,你是自己动手,还是容我老头子动手?”

鹰爪王和师弟续命神医万柳堂在外听得不禁为之动容,这种情形实出双侠的意外,万没料到这荒淫好色的女屠户陆七娘,竟有这么刚强正直的爹爹。

所以说:“龙生九种,九种各异。”

这种气节正直刚强的父亲,生了这样的败类,定为恶徒引诱的要日渐堕落下去,双侠虽对于这罗匪严厉处置女儿,衷心佩服。

双侠虽是惦念着营救两门徒,只是遇到这类事情,倒要看他个结果。

更兼对于女屠户陆七娘恨的入骨,就是她娘家的老父不处置她,双侠也不愿再叫她逃出手去。

这时只见那女屠户陆七娘花容失色,惶惧万分,悽悽惨惨的竟自跪了下去,颤声说道:“爹爹,女儿已经一再的跟您老说明,天胆也不敢那么下作胡为。这次到这里来,女儿不敢再蒙蔽爹爹,这次往这里来,倒是想把淮阳派掌门大弟子华云峰,和西岳侠尼的女弟子杨凤梅,从这里架出去。女儿想要凭女儿的手段,把他这两个徒弟诱惑入帮,叫他甘心为凤尾帮的弟子。就让那淮阳派掌门人十二连环坞践约赴会,保全两派威名,最后他再想要门下弟子,那时两人已甘心皈依凤尾帮门下,叫他自己丢尽了淮阳派西岳派的脸面,女儿借以报复陆家堡之仇。可是女儿现在已落个冰消瓦解,现在是处在运蹇时衰,无权无势时候,我若明着向帮主请求,我想绝不易蒙帮主的允许。故此女儿这才大胆的来到这里,打算把这两个人带走。到了淮阳派掌门人践约赴会的时候,把这两人带去,叫他尝尝凤尾帮女弟子陆七娘的厉害。这是,女儿一往的实情,爹爹,我纵然事情作得莽撞,可是半为自身半为帮主,我觉着爹爹无论如何也能容女儿稍出这口恶气!哪知只为女儿知道爹爹一心静养,只怕不愿再管这些事,所以女儿不愿再给爹爹添麻烦,没来禀报爹爹,这是女儿疏忽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