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烛影摇红腾杀气刀光如雪闹华堂(第2/6页)

云召道:“这些人都是我在这条路上的好朋友,你若有事,可以就近去找他们。”

云璧笑道:“爹爹昨晚一晚未睡,给你绘这地图。”江海天好生过意不去,连忙道谢。

云召道:“还有一样东西要给你,作为凭信。”说罢拿出一块五寸见方的小金牌,金牌上有巧手匠人雕刻的一只张牙舞爪、神态生动的狮子。云召缓缓说道:“这是我云家的金狮令,我的老朋友都认得的。以你的武功而论,本来足够闯荡江湖,但总是有备无患的好。你收下吧。”

原来云家乃是武林世家,威镇北方,云家庄主,实际就等于北方的武林盟主,这面金狮令是他祖传之物,不但他的老朋友认得,在武林中有点名望的人,差不多都认得的。

江海天接过了金狮令,再拜谢道:“承蒙庄主如此厚爱,晚辈感激不尽,赴会归来,便当缴令。”云召掀胡笑道:“很好,但愿你在会上大显声名,我在舍下伫候佳音。本来我也接了请帖的,会上若是有人问起我,你就给我代说一声。”

云召将诸事交代完毕,眼光一望,见他女儿还站着不动,便笑道:“璧儿,你有什么话要和江小侠说么?”

云璧杏脸飞霞,低声说道:“我哥哥有几句话要我和江小侠说。”云召笑道:“好吧,那你就代表你哥哥说吧。”负手徘徊,故意走过一边。云召以为他的女儿是找个借口,其实也只猜中了一半。

云璧上前,小声说道:“江相公,我哥哥知道你是谷姑娘的青梅竹马之交,非常高兴。他拜托你一件事情,要是你见着了谷姑娘,别忘了替他问候。他本应亲自向你说的,但他害羞,终于还是要我代说。你说可笑吗?”

江海天听了,说不出是个什么味儿,心里想道:“云琼对莲妹的思慕,原来已是如此之深!”当下说道:“我知道了。我一定替你哥哥把话带到。只恐我口笨辞拙,表达不出你哥哥的心意。”

云璧秋波一转,略显忸怩之态,过了半晌,这才说道:“我也有一样东西给你,这是你昨日向我要的,我赶着给你绣好了。”江海天一怔,只见她把一条手帕递了过来,手帕上绣的那朵莲花,折在外面,果然和谷中莲的那一方一模一样。

其实江海天昨天并没有向她要过手帕,可是云璧已经这么说了,江海天总不能说:“你错了,我并没有向你要过。”只好将手帕收下,道了一声:“谢谢。”江海天收了手帕,不由得想起云璧昨日和他说的那些话来,这时,纵使他是木头人儿,也已懂得了云璧对他实是别有一番情意。

云璧嫣然一笑,道:“时候不早,你上路吧,恕我不远送了。爹,江相公走啦,你还有话要说么?”云召这才回过头来,笑道:“我正担心你不知要说到什么时候,误了江小侠的行程呢!好啦,话总是说不完的,留待江小侠回来再说吧!”云璧红着脸儿回到爹爹身边,父女俩遂与江海天挥手道别。

这两个月来,江海天先后结交了华家云家两位姑娘,每日里都有人作伴,而今又恢复了原来的情况,一剑单身,长途跋涉,不免颇有寂寞之感。他虽然未解男女之情,但一路上也常常会想起这两位姑娘,华云碧的聪明伶俐,宜喜宜嗔;云璧的英气娇姿,婀娜刚健,两皆兼有,这种种风情,都给他留下很深的印象。

他想起了这两位姑娘对他的好处,不觉惘然怅然,忽生怪想:“为什么一男一女,总不能像两个男子一样的好下去,到了后来,总是似乎非做夫妻不行?倘若世间根本没有这种俗礼,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之类的臭规矩都扔到大海里去,不拘是男是女,大家只要心性相投,就聚在一起,也没有谁会想到夫妻上头,那么我和莲妹、华姑娘、云姑娘都一样的好,这岂不是大家都快快乐乐么?”

江海天一人独行,路上没有耽搁,脚程倒是快了许多。不过几天,就到了甘肃的天水县。终南山从陕西西部蜿蜒而来,到了天水县乃是终点,结脉而为秦岭。江海天这几天所走的路程,都是终南山脉蜿蜒经过的地方。但因江海天记得欧阳二娘说过她家住在终南山,故此江海天总是避免从终南山脚经过的,有时候,宁可绕一个弯儿。到了天水县,这才稍稍消减了紧张的情绪。

欧阳二娘是他有生以来,所见过的最狠毒的女人,但他避道而行,与其说是为了怕欧阳二娘,毋宁说是他为了避免再见欧阳婉。他曾向华云碧发过誓,倘若再碰见欧阳婉,就要给华天风报仇的。

可是他又怀疑后来送解药给华天风的那个蒙面少女是欧阳婉,“她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呢?”“哎,是好人也罢,坏人也罢,总是以不见为佳!我为她而惹来的麻烦,也已经够了。”“即使她是好人,但华家都对她的一家人恨之入骨,难道我还可以和她交朋友吗?”“倘若她是坏人,但她给我的解药总是真的,难道我当真要应允华姑娘将她杀掉?”他为了欧阳婉之事,左思右想,心乱如麻,因此结论只能是“总以不见为佳”了!但虽然如此,江海天却也无法将她忘怀,有时还会突然起了好奇之念:“不知欧阳婉现在如何了?倘若那解药真是她偷来的,她父母能容得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