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除夕归人 无辜遇难深宵赴约 清白蒙冤(第2/17页)

楚天舒道:“这件案子是在哪一年发生的?”

鲍崇义道:“乾隆六年。嗯,今年是乾隆十六年,刚好过了十年了。

“汤总镖头是知道我和齐燕然相识的,是以他在知道这件案子之后,特地跑到洛阳找我。”

鲍令晖想了起来,说道:“这就怪不得了!”

鲍崇义道:“怪不得什么?”

鲍令晖道:“那一年震远镶局的总镖头汤怀远是给洛阳一家商号保镖来的。他到洛阳的第二天,我和郭元宰在姜雪君的家里,后来徐中岳也来了,郭元宰是偷偷出来探姜雪君的,不想给他师父见到和我躲在雪君房中。

“我们听得徐中岳和雪君父亲谈话,谈的正是汤总镖头的事情,徐中岳觉得奇怪,说那支镖不过值一万多两银子,怎值得京师第一大镖局的总镖头亲自出马?”

鲍崇义道:“他用保镖作为掩饰,向我打听齐燕然师徒之事。我是他们镖局的旧人,他顺便来看看我,就不会有人思疑了。”

楚天舒不觉心中一动,问道:“姜远庸那年已经搬到了洛阳定居吗?”

鲍崇义道:“不错,正是那年搬来的。咦,老弟,你问这个干吗?姜远庸人如其名,不过是个平庸的武师。”

鲍令晖笑道:“名叫远庸,那是远离平庸的意思。爹,你的解释不是正好和原意相反么?”

鲍崇义幼年贫困,不似他的儿子,是在他已经薄有资产之后出世的,他因为自己幼年失学,所以从小就让儿子半天学文,半天习武。他读的书自是不及儿子之多。

鲍崇义面上一红,说道:“我不和你咬文嚼字,不管他是远平庸也好,是近平庸也好,总之他是一个没有什么本事的平庸武师。”

楚天舒心里暗暗好笑:“我这位姜师叔的本领虽然远远不及齐燕然,但比起你恐怕还是要高明得多。”说道:“我就是因此觉得奇怪,他是个平庸的武师,又是刚刚搬来洛阳的,为何徐中岳以中州大侠的身份,不惜折节下交,这么快就和他成了好朋友?”

鲍崇义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怔了一怔,说道:“或许是因为他看上姜远庸的女儿吧?”

鲍令晖不觉笑了起来,说道:“爹,你又糊涂了。那年姜雪君还是未满十岁的小丫头呢。”

鲍崇义道:“俗语说人结人缘,或许是他们二人气味相投,徐中岳这就让他巴结上了。”

鲍令晖很不满意父亲的解释,说道:“爹,你又错了,我常去姜家,亲眼看见的,姜武师对徐中岳就和你对徐中岳的态度一样,不过是敷衍敷衍他而已。若然说到巴结,只能说是徐中岳巴结他。”

鲍崇义哼了一声,说道:“那么依你说,徐中岳为什么要巴结他?”

鲍令晖道:“这个我也想不通。不过,他们是怎样结交上的,我倒知道,姜武师有个堂弟是早就在洛阳的,他经常出入徐家,虽然不是吃徐中岳的饭,也可算得是徐中岳的门客。”

鲍令晖这个解释,楚天舒也不满意。不过他目前还不想让鲍崇义知道姜远庸是他的师叔,故此他也没有把他心里的怀疑说出来。

鲍崇义被儿子一驳,不大高兴,瞪儿子一眼,说道:“姜家的事情,当然你知道得多。不过以往你去姜家无所谓,今后你可不要常往徐家!”

父亲的意思,做儿子的心里明白,那是说姜雪君现在已经嫁作徐家妇,要儿子避嫌,不能再去找姜雪君了。鲍令晖满面通红,说道:“爹,你的话题可拉得远了。”

鲍崇义也不想在朋友面前令儿子难堪,于是在借题发挥“训”了儿子一顿之后,便即笑道:“对,刚才谈到哪里,我都忘记了。无关宏旨的小事何必再去琢磨?”

鲍令晖道:“你说到震远镖局的汤总镖头特地跑到洛阳向你打探齐燕然师徒之事。爹,你可曾把你的所知告诉了他?”

鲍崇义道:“你当爹真是老糊涂么?汤怀远虽然是我的老朋友,我也不会告诉他的。

“他来问我,我心里暗暗好笑,齐燕然那年携带孙女到他的镖局找我,他是曾经见过齐燕然的,不过他不知道是齐燕然罢了。”

楚天舒不觉又是心头一凛,想道:“听说汤怀远这个人极为精明能干,怎的镖局来了个陌生人他当时不加询问?两件事情,不过相隔三年,他也不该这样快忘记,难道只因为鲍崇义已经不是他镖局的镖师,是客人的身份了,他就不便查询么?”

鲍崇义继续说道:“汤怀远这个人我是信得过的。

“他是因为镖局的缘故,不能不结交官府,不会把什么御前带刀侍卫当作真正的朋友的。他跑来向我打听,大概只是因为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而已。

“不过虽然如此,凡事总是谨慎的好,我只能让他知道我在三十多年之前曾与齐燕然相识,那也是他早就知道了的。至于那个钦犯,我敢断定是齐燕然唯一的徒弟这一节,就不敢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