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天地碑(二)(第2/2页)

无峥趁机而作,以保住她的身体不腐不烂到顺利下葬为条件,换得了她去当“钥匙”的意愿。

负责问话的何拾温和地颔首,心里却并不同情她。

学会逐渐接受死亡,本来也是人生在世的修行之一,她过于执着于“活着”这件事,以至于新的人生模式一直无法开始。

“你们守陵人应该有些开墓的机密之类的东西传承,因而才能打开墓门,”何拾注视着她的眼睛说,“你在那个湖里做了什么?”

于瑶瑶萎靡地说:“我在火阵的阵眼上放了一个铜缚钟。”

何拾知道缚钟是编钟的一个部件,闻言挑了下眉:“就这样?”

于瑶瑶点头,何拾顿了一瞬,换了个思路说:“那个缚钟是你家祖传的么?”

就这样,于瑶瑶说:“是。”

何拾:“那它现在在哪?”

“它已经不在了。”于瑶瑶苦笑,“扣进阵眼的瞬间它就碎成了粉末,然后阵法才流动起来。”

何拾眯了下眼睛,感觉那个铜缚钟像个煤气罐,俨然是那个阵法的动力源,而且清洁无污染,连固体垃圾都没有留下,搞得他想捡回来研究都不行。

他乱七八糟地联想了两秒,又正色道:“那你有它的照片吗?”

于瑶瑶说有,可问题是她死之后,身体连同手机一起给了附她身骨妖,这也就是说,照片的下落在骨妖那边。

何拾继续了解:“它是你的传家之宝,有什么特征你应该是最清楚的,说说吧。”

于瑶瑶沉默了几秒后开始比划:“样式就是普通的缚钟,最小的那种,大概这么大,铜钮什么的都是博物馆里的差不多,哦对了,它的内壁中央有个符号,像两个垂直放着的S形。S的角上都是兽头,但是看不太清楚,我不知道是龙头还是虎头。然后那两个S的交点上有朵花,花瓣是六片,中间有四个花蕊。”

这么粗略的描画里,何拾很难对她说的符号有什么特别具象的印象,他将纸笔推过去说:“你画一下吧,我看看。”

于瑶瑶可以说是三个嫌疑人里最配合的一个了,捡起笔就画了起来。

她是个有点美术基础的人,笔尖唰唰游走,一低头就是半个小时。

何拾有的是耐心,喝了口水,等待姿态从容,从头到尾一句没催。

反倒是隔屏观望的一票人等耐不住寂寞,古春晓和陆陶组了把游戏,小罗的目光就在电脑和手机屏之间来回流浪。

半小时后,纸上的画像初步成型,古春晓从游戏里抽出一眼,看完就眼皮微瞪,惊疑地忘记了自己的角色正在战斗,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这个图案,怎么跟她们族里的四方印有点像?

——

这个上午,搅基组这边,余亦勤跟着杜含章去了市里的图书馆。

路上杜含章有点偏执,一直在想贺兰柯身上的那块“盈”字玉佩,边想就边瞥余亦勤。

余亦勤的感知力本来就敏锐,被他看到第三眼,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老看我干什么?”

杜含章一句“没什么”涌到嘴边,突然被一种遗憾给拦住了。

贺兰柯走得突然,段盈做再多事,对方都不能知道分毫,那是一段永远都没法开始的感情,杜含章不知道段盈后不后悔,但经历过失而复得之后,杜含章开始觉得沉默和凝望是一种煎熬了。

年轻人可能还会因为胆怯和臆想,认为等待也是一种希望,但他等得够久了,余亦勤却还是这个“傻”样,杜含章不想等了,于是他又看了隔壁一眼,起了个敏感话题。

“之前在墓里,你看见贺兰柯身上那块玉佩了吗?”

这个话题有点突然,余亦勤不知道他问这干什么,“嗯”了一声,看着他等后话。

“那是段盈的玉佩,”杜含章不动声色地观察道,“却挂在贺兰柯的腰上,用现在年轻人的话来说,你不觉得他们的关系有点基吗?”

余亦勤瞬间回想了一下过往,记忆里贺兰柯霸道,但从没当众给过段盈难堪,而段盈对他几乎有求必应,两人似乎也只要是碰面,就会焦不离孟。

“是有一点。”余亦勤直肠子地说完,稍微有点困惑,“你怎么说起这个了?”

“因为防异办的人也说过,我跟你有点像……”杜含章一边右转,一边笑着从后视镜里看余亦勤的眼睛,“一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