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第4/5页)

许意浓正视着父亲的指手画脚,头高高昂着没低一下,“你平常管过我吗?”她诘问,心中的积怨破土而出,“平时对我不闻不问,现在为了自己所谓的面子要来操控我的人生给我做决定了?凭什么?”

“凭你姓许,凭我是你爸!”老许在这件事上丝毫没有让步的余地,他直接放话,“我告诉你,如果你真要去复读,我跟你妈是不会出一分钱的,你有本事就自己去,也别再回这个家了。”

父亲的一番话像把锋刀直戳许意浓心底,她站在那儿没有半点表情,眼中有反光却倔强地转瞬即逝,她的久久不发声让老许意识到自己言重了,近前几步想说点什么弥补却为时已晚,许意浓非常排斥地躲开了他,转身跑了出去。

“浓浓,浓浓!”老许生怕她被自己刚刚那么一激,万一有什么想不开,拿起汽车钥匙追上,可这丫头跑太快,等他到楼下人影都瞧不到了,他自抽耳光,赶紧掏手机打她电话,全被如数按掉。

王骁歧接到电话的时候许意浓只呼吸不说话,他敛眸,“你现在在哪儿?”

她哑着嗓,声音哽咽,“你家楼下。”

王骁歧人一到楼下,许意浓从角落里直扑进他怀里,泪水再也忍不住,放纵地流,王骁歧张开双臂稳稳将她接抱住,什么都没问也什么都没说,只扣着她的脑袋任她在自己怀里放肆。

她哭得急,近乎发泄,断断续续说,“我不要再待在那个家了,一刻都不想待,我现在就想离开,越远越好。”还说,“我也不要姓许了,我讨厌这个姓,从小就讨厌。”

她再也不带隐藏地将自己最脆弱的一面全然展现给王骁歧,就这么呜呜咽咽哭了好久,站到自己腿都觉得酸了,她才吸着鼻子缓过劲来,可早就严重堵塞了只能用嘴呼吸。

王骁歧扶住她的肩抚着她的背给她顺气,“哭出来就好了。”再给她撇去两滴新落的泪,“不想姓许以后就不姓许了,那就姓王,随夫姓,多好。”还顺口叫了两声,“王意浓,王意浓?”

许意浓正胡乱抹着脸,却因为他的话用手捂住了眼睛,哭着哭着就突然破涕为笑,然后再哭再笑,跟个神经病一样,她瘪着嘴抬起手朝他打了两下,拖着厚重的鼻音仍在止不住抽噎,“难听死了。”

王骁歧看她笑了,默默松了口气,伸手拂开被泪水粘在她脸上的碎发,安抚她,“你等我一会儿。”

许意浓不知道他要去哪儿,搂住他不让他走。

王骁歧哄着,“乖,我上去给你拿毛巾。”

许意浓不肯松手,最后他只得放弃,抱了不知多久,许意浓开始频频跺脚,他问是不是有蚊子,许意浓点点头,他作势又要上去,“我回去拿驱蚊喷雾。”

许意浓拉住他,“没事,我没那么娇气。”

他揉揉她脸,“我知道,但以后你可以跟我娇气。”

除了表哥,还没人对她这么上心过,许意浓心底一阵触动,鼻子不受控制地再次发酸。

她多想跟他一起去A大,一起毕业,一起在一座城市扎根,一起奋斗,一起经历每一个或甜或苦的瞬间,可现在因为她考试时的一个失误,全都搞砸了。

又有蚊子盯着她咬,红色的疹块很快突显在她白皙的颈上、手臂上,王骁歧挥手驱赶了几下无济于事,问她要不要上去。

许意浓没做声,他看出她的顾忌,捏捏她的手道,“奶奶下乡去了,这几天都不在家。”

许意浓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上诸多的未接来电没有回拨过去,王骁歧从洗手间出来,手中拿着一块泛着阵阵热气的湿毛巾,“家里找不到没拆封过的毛巾了,这条是我的,你将就一下。”

见许意浓并无抵触,他轻柔地给她擦干净脸,擦完脸,许意浓觉得自己身上也有了他的味道,他低头继续认真给她擦手,刚执起她左手,她右手便搂住他的腰脑袋黏糊糊地拱进了他怀里,他手覆在她发上没再动了,良久,她沙着嗓兀自开口。

“从我记事起我爸妈就很少管我,他们都牟足了劲扑在事业上,一个拼教师职称,一个拼财务主管,他们把我扔过一段时间奶奶家,但我奶奶是个极度重男轻女的人,觉得我一丫头片子迟早要嫁人终究是外人,也连带着看不上我妈,我爸这个人,永远瞻前顾后,唯唯诺诺,却又有着大多数男人的通病——大男子主义,我妈为此受了不少委屈,但说到底他们是夫妻,除了面对我奶奶,他俩又总会一条心地站在一起‘同仇敌忾’,有时候我都觉得这种婚姻挺矛盾挺累的。”

王骁歧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绕弄着她头顶的发丝,听她继续说下去。

“他们就是典型的那种,平常对家里一概不问,关键时刻却要以家长的身份替你拍板做主,我爸觉得我复读丢他脸了,不同意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