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谢酩满意与否不太重要,啾啾差点被骤然紧贴的俩人挤成张鸟饼,翅膀带着小细腿并用,艰难地从紧贴的爹爹娘亲中间挤出脑袋,小细腿蹬了几下,才把自己拔了出来,蔫唧唧地抱着楚照流的耳坠哭。

楚照流却分不出心思来安慰小家伙。

与白狼王打了两场,俩人身上当然不可能分毫无损,本来两人的衣裳都是宝器,寒热不侵,兼当护甲,但在玄影的爪下和普通衣物也没区别,三两下就被废了。

楚照流的衣服太多,出行前也没想到今天会被拽下水,衣裳料子不隔水,整个人早就湿漉漉的了,再被束缚着和谢酩这么一捆,跟毫无阻隔地贴着也差不多了。

彼此的体温通过接触的地方,一点点透过衣料渗过来,仿若肌肤相贴。

心口也紧紧靠在一处,近得几乎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心跳。

过于亲密,也过于怪异。

哪儿还有点好兄弟的样子。

楚照流眼皮跳了跳,耳根红了大半,勉强动了动手指,准备将网割破了。

却被谢酩按下了。

“这是你的法器,”或许是因为海底太暗,连谢酩的眼眸也变得极深,“别弄坏了。”

楚照流完全忘了这回事,被捉住手指,只能努力挣扎了两下,察觉到网反而又收紧了几分,绝望道:“剑尊大人,你不觉得这个姿势很别扭吗?”

谢酩不露声色:“有吗?”

“有,非常有!”

那张俊美的面容近在咫尺,近得都可以看清睫毛了,楚照流察觉出几分不对味来。

谢酩不是很讨厌与人贴近吗?平时一起御个剑,晚上为了睡着睡一起也就罢了,贴得这么近,该有意见的不是他吗?

怀里的身躯不安分地蹭来扭去,饶是谢宗主定力超群,也被磨得有点上火,微微用了点力,按住当真跟条被捕的鱼似的楚照流,嗓音低沉:“别乱动。”

楚照流心道,我会听你的?

再蹭几下,看谁先受不住。

于是楚照流挣扎得更来劲了。

谢酩顿生几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苦恼,轻蹙起眉,想要放开,又徒生几分不舍——或许是因为在幻梦中已经弄丢过一次,他已经不再想掩饰心底与日俱增的占有欲,不轻不重地揉了把怀里人的脑袋,轻声道:“照照,乖一点。”

分明谢酩也没用什么特殊的咒法,话里却似有魔力般。

楚照流跟被定住了似的,不动了。

片晌之后,楚照流后知后觉过来:他怎么这么听谢酩的?

他选择继续挑战谢宗主的威严。

楚照流抬眸看看谢酩近在咫尺的脖颈——修长白皙,混若美玉,谢宗主连脖子看起来都不染凡俗。

他磨了磨牙,想起梦中的种种,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冷不丁一低头,朝着那段修长的脖颈红口白牙咬下去,耳畔顿时一声闷哼。

受不住了吧。

楚照流眼底飘过几分得意,刚想再来点更过分的,就意识到几分不对。

贴得这么近,有什么变化当然都能瞬间察觉。

他蒙了蒙,愣了足足几息,一股热烫从足底刷地袭到脸上,结结巴巴道:“谢、谢三,你……”

他抬头想看谢酩,眼前却一暗,是谢酩的手。

落入耳中的嗓音像春日半融未消的雪,凉浸浸滑过耳畔,留有一丝余温:“……别看我。”

楚照流更结巴了:“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你……”

平时巧舌如簧的楚大公子吭哧了几下,也没能把话憋完,整个傻在原地,刚想挣开这破网回到安全距离,左耳上倏地一痛。

谢酩避开耳坠,衔着他的耳垂,不轻不重地用齿间轻咬着磨了磨,嗓音愈发低沉:“不老实。你咬了我,我也咬了你,扯平了。”

还能这么扯平的?

楚照流活了这么多年,纸上谈兵的经验不少,真刀实枪从未有过,比他肩上疑惑瞅来瞅去的小雏鸟还雏鸟,湿红的唇瓣启启合合,也没再吱出一声。

也不是他不想退开,而是谢酩按住了他的腰,就像之前渡灵息时那般,不允许他后退。

朦胧间还有种道不明的熟悉感,好像他和谢酩以前就这样亲密无间地紧靠在一起过。

……这纯洁无垢的好兄弟还能当吗?

楚照流脑袋抵在谢酩颈窝边,低着头发臊,实在抬不起头来,心里忍不住抱怨了声。

顾君衣,你这破网拉得也太慢了!

脑袋里刚冒出这个念头,不紧不慢笼着他们的网突然就加速了。

不远处隐约显露出一片废墟,楚照流还不及思索这儿为什么会有废墟,头一个念头就是:“谢酩!你赶紧给我消下去!”

谢酩:“……”

谢酩指尖一挑,笼在他们身周的捕捞网同时崩断。

他放开楚照流,闭了闭眼,压下了被楚照流生生挑起来的火气,携着他朝着海底废墟的方向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