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第3/5页)

韩临风的意思是,二人暂且同睡一床,反正他秉承君子,不越雷池就是了。

苏落云客气表示不必了,她睡地上就成。

新屋没有软榻,只有一张宽宽的喜床。这等新婚分床而睡,当然要避人的,也不能叫侍女抬寝具进来。

韩临风又是喝醉了酒,不甚爱动的样子,她又不好叫丫鬟,只能自己摸索着拽了一床被子,再摸索着来到地上,寻一块空处铺被。

时值刚刚入秋,白天虽然温热,到了夜晚却有几分凉意。落云就算身上裹了被子,也总觉得是哪里的门窗漏风,呼呼地从地面刮来。

而且她身下的被子也略薄了些,铺在坚硬的石板地上,稍微躺一会就觉得有些膈人,需要时不时翻转身子,却怎么都不舒服。

就在她反复烙饼的时候,突然一只大手拉住她的腕子,将她扯了起来。

落云猝不及防,起来时,散落的发丝垂在脸颊旁,被点点红烛映照,看上去那么楚楚可怜,终于带了几分新嫁娘的娇羞……

韩临风垂眸看着她白净的脸儿,终于开口道:“你去床上吧,我睡地上。”

说着也不容她客气推诿,就将她拽起推到了床上,然后他又倒在了落云铺好的被窝里。

只是这样一来,地上烙的大饼不过换了一张,还是翻来覆去地睡不好。

落云躺在绵软喷香的床上也睡不着。

当她伸手探看床幔之外的时候,感到一阵凉意,觉得入夜之后,似乎更寒凉了。

她微微叹了口气——地那么硬,还有门缝的漏风,如此睡一宿,万一中风面瘫,口眼歪斜就糟糕了。

这天地拜也拜了,礼也成了。按道理,他就是自己正经的夫君。自己若一味矫情,赶着东家去睡地上,却视而不见,实在是没有眼色。

毕竟很长的日子里,她还要在韩临风的眼皮子底下过活。

这般想着,她撩起了床帐,对地上翻来覆去的大烙饼道:“要不……您还是别睡地上了,回床上睡吧……”

她并不知,自己探头邀睡时,发髻松散,眼波流转,雪白的脖颈延展在红色的衣领外,唇上还残着胭脂一点。看上去,有种将她推入被浪间的冲动……

韩临风垂眸不再看,不待她说完,利落爬起来,拽着被子上了床。

落云其实想说的是——请世子还是回到床上来睡,她并没有饮太多酒,就是在床边闲坐一宿就可以了。

没想到喝了几两酒的世子不待人将话说完,一个饿虎扑羊,将窜跳上了床,吓得她往后一仰,又倒在了枕头上,而另一只手则惯性地摸向了自己头顶的小发髻。

那里不知新娘子有意还是无意,竟然还余了一根钗,看样子也是锋利的很。

韩临风眯眼看着,就不知道这根钗,她是准备用了扎他,还是用来刺自己?

他轻笑了一声,伸手就将那钗拔了下来,一下子扔得老远,然后胡乱嘟囔了几句,用一只胳膊死死压住了她的腰,便开始酣然入睡了。

此时红烛应该已经燃尽,新帐之内也应该浓黑一片。

落云试着起身,可是他的一个手和胳膊正好斜搭过来,似有千钧之力,怎么也起不来。

苏落云无奈开口唤他,身边的男人身上独有的麝香混杂着酒味,怎么也叫不醒他。

算一算,落云以前与这个男人最长的相处,也不过是在巷子里散步同行。

现在,两个人一下子从邻居变成了睡在一处的假夫妻,这样的转变不能不叫人尴尬。

她今日起了大早,其实也是疲累了。

她本以为自己如此被困在床内,会一夜无眠。没想到打了两个哈欠后,听着旁边男人匀称而深沉的呼吸声,她竟然也开始困意来袭。

她努力调整呼吸,想要保持清醒,可是浓重的睡意伴着室内的幽香如浪潮一般,一浪接着一浪翻涌袭来。

落云抵不住了,就这么尽量缩着身子靠着墙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她并不知,待她睡着后,身边的男人却翻转身子睁开了眼,单手撑着头,撩开床幔,任着窗外月光倾洒进来。洒落在他身边酣睡的少女脸上。

这一株瘦香寒梅,终于被他小心翼翼地移栽进了自己的院中,可是还需小心照料,才不至于枯萎……

想到这,他慢慢伸出手指,轻轻点点沉睡中女子的鼻尖。

她微微皱了皱鼻子,似乎不满这突如其来的打扰,然后又歪头睡去。

这深夜沉沉,红烛燃尽红泪。

落云睡得竟然意外黑沉甜香,也不知睡了多久,才在隐约中,觉得好像有男子俯身跟自己说话,又好像自己被五指山压住,怎么也翻不了身。

这么囫囵睡得睁开眼睛时,四周还是漆黑一片,她目不能视,看不清光线变化,每次睡醒都会惯性地问香草是什么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