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羊入虎口(第2/2页)

骤然关停的吹风机使四周沉入死寂,徐诀找回点理智,放下布帘后退一步,哑声质问:“你怎么不穿衣服啊!”

陈谴挺平静,口吻中还带了些笑意:“我身体还湿着,怎么穿,毛巾不是被你拿去擦头发了么?”

徐诀有点贼喊抓贼的感觉,他不承认自己有错,把责任赖到小宾馆头上去:“这破地方是真抠,说单人间还真什么都给单份儿的,我喊他送两份夜宵上来他是不是也收单份的价啊。”

“你当这酒店呢,还送餐。”陈谴拆开个一次性牙刷,没双份漱口杯,就拿了徐诀用过的,“能给咱们多拿一双拖鞋就够人道了。”

良久没得到回应,余光看到布帘微动,陈谴侧过脸,是徐诀探进来一只手,锁屏界面亮着:“不是要帮你拉黑188吗,解锁一下。”

陈谴含着泡沫,简短地说了俩字:“生日。”

徐诀又把手缩回去了,回床上成功解锁屏幕,认为有必要把群名改成“进度百分十”。

刚要拉黑姓蒋的,顶上突然蹦出个短信,句号说:“乖宝,我在楼下等你。”

这称呼刺眼,徐诀攥了攥手机,把短信删了,号码也拉黑,思忖了下,觉得进度百分十的想法太冒进了,起码得让陈谴也接受自己喊他个特别的。

屏幕将熄,徐诀抓紧时间点开通讯录,本不欲擅自翻找其余备注,只打算规矩地在搜索框输入自己的号码。

但压根不用搜索,他的名字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般霸占在最顶端,前面还添个小写字母a。

完整的姓名备注加个a就完全变了性质,等同于他是陈谴的头号联系人,再努努力,应该能变成另一半的首选人。

徐诀有点飘,小时候去土耳其坐热气球都没这么飘。

他扎在床上,一米八九的个子,在床褥间蹭动又翻滚,折磨得床板嘎吱作响,被隔壁的房客拍墙警告:“隔壁办事儿的能不能小点声?”

徐诀摊平了身子,心情仍无法快速平复。

他搁下陈谴的手机,拿过自己的,要给陈谴也弄个a,通讯录一打开,才发现不弄a陈谴也在最顶端,因为没有人首字母是a或b。

连最有资格位居榜首的他爸,也因为曾被他备注成“老爸”而遗憾退场。

一切都太他妈巧了。

陈谴穿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就瞧见徐诀躺平了对着天花板出神,他拿起手机看看,确认拉黑了再放回去:“你睡里面?”

徐诀挪过来,腾出靠墙的位置:“我还是睡外面吧,刚喝了不少水,怕是要起夜。”

陈谴像教育小孩儿:“晚上别喝太多水,隔天起来眼睛会肿。”

徐诀表面反咬一口,实则挖掘双方共同点:“我看你那瓶也喝光了。”

“我那是因为……”陈谴平时多伶牙俐齿一人,此刻却哑然。

今晚灌下去的啤酒似乎涌上食管,在喉咙冒着酸泡泡,陈谴使劲吞咽,眼尾瞄到矿泉水瓶里还剩一小口,他拧盖喝了,说:“因为吃太多莲蓉酥了,口渴。”

他蹬了拖鞋,床尾有栅栏,只能从徐诀这边上。双膝跪上床沿,一条腿刚要跨过去,床板却猛力一摇,陈谴连惊呼都来不及冲破嗓子眼,身子已直直往下坠,屁股狠狠墩到徐诀的大腿上。

隔壁房的怒了,抄起了什么重物砸响墙壁:“你他妈的有完没完!”

徐诀也没料到突然起身会造成这样的后果,隔着层不太厚的棉被,他能感受到只剩下软。

而总有事物,会成反比迅猛发展。

徐诀参加全市物理竞赛都没解过这么难的题,他僵直着,跟陈谴对视着,眼睛没敢往被面上瞅:“要不,我重新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