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2/3页)

陆清则唔了声:“技术一般,态度不错,下次再光临。”

宁倦又凑近了点,活像只期待摸摸的小狗:“那,老师今晚能和我一起睡吗?”

陆清则挑眉:“我要是不和你睡一起,你怕不是半夜又要偷摸来我屋里,看我还活着没了。”

这就是答应了。

陆清则近两年很少留宿皇宫了,宫门落锁前就会走,宁倦眼睛亮亮的,对晚上充满了期待。

陆清则总觉得小皇帝背后仿佛有条尾巴在欢快地晃,笑着点点他的鼻尖:“好了,该出去了,收起你的小尾巴。”

宁倦嗯嗯点头,积极地帮他戴上面具。

尾巴摇得还是很欢快。

因为有了晚上的期待,白日就过得很快了。

端午最受瞩目的活动,无疑是“射柳”。

策马扬弓,射柳接枝,以无羽簇箭射场中插着的柳枝,既射断柳枝又能手接断柳飞驰离去者为上等,只射断柳枝而不能接住断柳者为中等,射不断或射不中者为下等。

大齐重文轻武,最能打的武国公在漠北守着,还待在京城的,骨头多少都有点退化了,一片歪瓜裂枣中,唯有两人夺得了上等。

一个是与卫鹤荣走得极近的五军营总兵樊炜,另一个,是被宁倦特许不必当值、一起参宴的秦远安。

喝彩阵阵里,陆清则瞅了眼面无波澜的宁倦:“想玩吗?”

宁倦盯着热闹的广场看了许久,才摇了摇头。

看来是想玩的。

少年天性,谁不爱玩。

陆清则有些堵心——凭什么他家孩子得活得这么小心翼翼的?

要不是宁倦得韬光养晦,低调做人,他能断定,今天的上等还能再添一人。

晚宴将近时,行踪不明了一天的卫鹤荣施施然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也没解释去了哪儿。

对于卫鹤荣的骄纵失礼,宁倦依旧未置可否,反而将原本就丰厚的赏赐又添了一筹,以示重视。

余下百官,除了陆清则的稍微丰厚,其余也都是很正常规格的赏赐。

一时卫党得意洋洋,晚宴结束时,不少原本因为等待卫鹤荣而不满的大臣又攀了过去,堆着笑巴结。

范兴言满面不快地找到了陆清则,连叹几声:“怀雪,你知道吗,今日卫鹤荣进宫,坐的车驾规格都要比皇室的排场大了!”

陆清则摇摇头:“也不是一日两日如此了。”

比较庆幸的是,对于古人而言,谋反不是说反就反的,需要过个很大的心理门槛,而且卫鹤荣对皇位似乎也不是很感兴趣。

范兴言叹了几口气,跟陆清则唠起家常:“我家夫人最近脾气燥,我都连续睡了两天书房了。”

嘴上抱怨,脸色却甜滋滋的。

有了岳父提拔,范兴言去年擢到大理寺少卿,眉目间的气质都要更加清练了几分。

这几年俩人关系亲近了许多,范兴言人前清正挺拔,人后就爱碎碎念念的,还非常容易哭唧唧。

冯阁老家那位千金格外吃范兴言这款,小夫妻俩感情好得不得了。

陆清则含笑听他说着,快出大殿了,脚步才一停:“就送你到这儿了。”

范兴言愣了下,见长顺不知什么时候不远不近地缀在两人身后了,才恍然大悟:“哦哦,陛下留你讲学吗?真是太刻苦了,是我耽误时间了!”

陆清则:“……”

不,他只是单纯想爹了。

待范兴言走了,长顺才小碎步跑过来,笑眯眯的:“陛下在等您了。”

回到乾清宫,宁倦已经脱下了衮服旒冕,换上了身红色的常服,在院子里等着陆清则。

长顺合理怀疑陛下穿这身是因为陆大人今天也穿的红色,但他不敢说。

陆清则还有点可惜:“这就脱了?我还没看够呢。”

宁倦愣了一下,也没怎么思索,扭头就道:“长顺,让人把衮服重新拿回……”

陆清则好笑地打断了他:“折腾什么,随口说说罢了,不累吗你?”

靠近时,他嗅到宁倦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酒气,是晚宴时喝的,还喝了不少。

啧,未成年饮酒。

宁倦确实有些疲惫,拉着陆清则进了暖阁,抬手轻轻摘下他脸上的面具。

暖融融的烛光中,那张清艳的面庞露了出来,微勾的眼尾下一点泪痣,琥珀色的眼眸中倒映着细碎的微光,清冷糅合着稠艳,让人移不开眼。

宁倦顿时又精神百倍了,指尖一下下摩挲着那张被体温焐得微暖的面具,垂下眼道:“和老师在一起,不累。”

小嘴还挺甜。

陆清则揉了把他的脑袋:“晚上喝了不少酒,没醉?”

宁倦还挺骄傲:“老师,我千杯不醉。”

小毛孩子,得意什么。

陆清则转为捏了把他的脸:“一会儿喝点解酒汤再睡——去江南寻人的人手齐了吗?”

宁倦很享受被陆清则管,笑眯眯地应下:“老师放心,已经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