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第3/4页)

宁倦的手一顿,冷笑了下:“陈小刀倒是厉害得很,还与禁军统领相熟,让他开了个后门。”

“只是一点小误会,小刀误会了我们的关系。”陆清则盯着他,“他和那位统领现在在哪儿?”

宁倦沉默了会儿,知道陈小刀在陆清则心里的地位,让了步:“你让他躲去了陆府,我自然不会对他怎么样。”

“那位禁军统领呢?”

宁倦道:“藩王与鞑靼来京,局势紧张,在这种时候徇私放人,是严重失职,按律当斩。”

陆清则眉心一跳,他知道宁倦说的是对的,但凡因为陈小刀和那个禁军统领,让鞑子或者哪个心思不正的藩王钻了空子,后患必然无穷,这种事情,放过陈小刀也就罢了,若是连那个禁军统领也放过了,天威何在。

但那个统领,陆清则猜得出是谁。

八成就是从前陈小刀送他进宫时,总是蹲在宫门口唠嗑那位。

“廷杖六十,降职三级,罚奉五年,发往京外。”

宁倦的手转移到陆清则的肩上轻按着,低声道:“怀雪对这个处理结果可还满意?”

这个责罚虽然也很严重,但比起死罪,已是宽宏大量了,也算是令人信服。

陆清则点头,宁倦已经足够仁慈,他自然不会再说什么。

说了这么会儿话,长顺也将饭食送上来了。

宁倦试图让陆清则躺着他来喂,陆清则腰舒服了很多,不想躺着,扶着他站起来梳洗了一番,才坐在榻上吃粥——本来是想坐在椅子上的,准备坐下时才发现哪儿哪儿都不太对劲,只得硬着头皮,在宁倦含笑的目光中换了个地方。

“昨晚与鞑靼暗中接头的人查到了吗?”

陆清则记得他与宁倦分开时,宁倦就是和其他人去南书房商议此事的。

宁倦点头道:“是鸿胪寺的一个小官。”

鸿胪寺的啊,难怪。

鸿胪寺负责主操此次的宴席,又负责与外族来往,懂得鞑靼语倒不稀奇,只是胆子竟大到这个份上,敢在宁倦的眼皮子底下,与鞑靼做这种交易。

“看你的行动,是准备将计就计?”陆清则抿了口粥,敏感地尝出里面加了药材,怏怏地蹙了下眉。

宁倦暗道得让厨房的人多学点花样,又开心陆清则总能猜到自己的心意,点头道:“我让郑垚放了假的布防图,重重看守着。”

趁着那个小官攀着关系将布防图偷到手的时候,也能弄清楚朝廷里还有哪些人需要清理。

陆清则不太想喝药粥,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瓷勺无意识地轻轻敲了下碗沿:“你觉得昨晚派出刺客来刺杀你的会是谁?”

宁倦看他意图逃避,强硬地接过碗勺,往他嘴里递:“所有人都有嫌疑,宁琮的可能最大。”

宁琮痛得昏迷了两日,到昨日也醒来了。

他虽然蠢笨无能,但也没傻到那个份上,在京城这个地方,谁又最手眼通天,谁最厌恶他,谁最不能忍受他侮辱陆清则?

除了宁倦还有谁。

失去了最宝贝的东西,宁琮自然恨宁倦恨得出血了。

宁琮自信又狂妄,多年前,他见到陆清则,生出淫邪念头,就因为宁倦维护陆清则时冷语顶撞了他几句,他便派了刺客来。

更别说这次的事了。

要不是他躺在蜀王府里,下身还缠着纱布,动弹不得,恐怕都想爬进宫里来提刀报复了。

宁倦的勺子靠近一点,陆清则就不动声色地退后一点,试图以谈话躲避吃药膳:“你觉得是宁琮么?我觉得不是。”

宁倦:“……”

是不是宁琮都不要紧,他实在要给陆清则气笑了。

“乌力罕是个好胜心极强的人,听说他生母有一半汉人血统,所以他从小在鞑靼曾颇受冷眼,这样的人一向自负且自卑,攀上如今的高位后,比谁都要在意面子。”

陆清则就是不想吃药,无视宁倦的眼神,又往后挪了挪,缓缓分析道:“他才在他老子那儿打了胜仗,当上了鞑靼真正意义上的可汗,已经要压不住野心了。从前他对大齐毕恭毕敬,此次来京,恐怕只是为了探查大齐的情况,他三番两次压不住好胜心,却频频丢脸,遭人耻笑,心里应当已经恨上你了,所以我猜,昨晚的刺客与他应当脱不了关系。”

宁倦拧着眉头,关注点偏离:“你昨晚看他看得那么仔细?”

“……”陆清则道,“你是醋坛子转世么?”

宁倦没有仔细思索过乌力罕是个什么样的人,在他心里,乌力罕和个死人差不多,听完陆清则的话,点头道:“蜀王府被锦衣卫密不透风地守着,宁琮也确实没那个手段传命令出去。”

刺客是其他人派的还好办,若主谋是乌力罕就不好办了。

乌力罕恐怕不会上钩,他的目标主要还是布防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