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2/5页)

一直埋着头的秦阕忽然僵了一下,旋即他很快站起身,端着碗一幅吃完了的样子,漫不经心地答:“嗯……记不太清了,大概是随手放在桌上了吧,没太在意。”

说完,也不等穆君桐反应,立刻转身走了。

穆君桐疑惑地看着他,总觉得奇奇怪怪的,这个话题有什么好躲避的吗?

……

秦玦走进密不透风的暗室,点燃挂在石壁上的火把。

唰——

火光照亮室内,露出坐在地上的老妇人。

她虚了虚眼睛,不太适应这光线。

秦玦很有耐心,站在她面前,慢慢等她清醒意识。

饿了几日,又整日无法见光,老妇人,准确地来说,这位身披黑袍的大巫觋终于认命了。

怎么会呢,那场大火本该烧掉一切,也该烧死眼前这个人。

命如棋盘,颗颗棋子早已落成,想要改命无异于登天之难。但她和秦玦都看到了改命之点,她想用火海脱身,烧死惟一的威胁秦玦,而秦玦知晓若是她成功,他再也找不见她了,所以毫不犹豫地前往。

她脱身了,秦玦却没死。

一棋挪动,满盘皆变。两人死里搏生,终究还是她败了。

她的眼白泛着灰,透着诡诞的丑陋,她用这双眼仔仔细细地端详着秦玦的脸,突然笑了出声:“最近日子过得很松快?”

秦玦微微蹙眉,轻飘飘地将目光落到她身上,由上至下地睥睨。

明明这幅神色与往常无异,但宗祝却能一眼穿破皮囊,看到他的内里。

她的视线慢慢失焦,盯着他的胸腔,面上渐渐浮现出讥诮的笑容:“阿玦,你同你亲母一样,明明是偷来的懒散日子,却真以为是自己的了。”

这么说着,她的语气还带着点唏嘘和怀念。

她养大了秦玦的母亲,手把手教她巫术,然后看着秦玦出生,可惜……都是不得好死的命格。

秦玦面无表情,她的话对他来说连半分情绪也没能引起,他回道:“若真是‘偷’来的,那也是我的。”

他不想再继续这些无意义的话题,蹲下身子:“什么时候把蛊虫吐出来?”

老宗祝却不理会,仍旧自顾自话,仿佛透过他劝诫那位疯癫的皇后:“不能这样的,一边贪恋,却一边算计。想要占有,就要退步,就要割舍。”

暗与明,总得择一头。可惜,高高在上,自以为是,想要的就觉得自己能掌握,掌握不住的便算计,太高看自己,也太轻视别人。

秦玦任她胡言乱语,态度可谓温和:“那就再饿几日吧,看看你的蛊有多忠,快饿死了的时候是钻出来呢,还是反咬你的肺腑解饥。”

他走出石室,看着昏蒙蒙的天,脑海里还是宗祝恍恍惚惚的喃喃自语。

让步?庸人才会让步。他只知道,想要的,就得去争去谋算。

而且,想要陷在现状里,并不难。

只需等一个契机。

……

穆君桐拿着小刀刻画木条的轮廓。

刁玉在一旁瞧着,赞道:“你可真会用刀。”

穆君桐干笑两下,她可不得会用嘛。她含糊道:“大抵是天赋吧。”

好些时日没来了,前一阵儿刁玉教她的东西她忘了一大半,本以为会被刁玉发现,穆君桐还有些心虚,却见刁玉根本没注意她,只是心不在焉地看着手里的木榫,面有愁容。

应该又是同钱有关,穆君桐本觉得不必揭人伤疤,但见她差点削到自己的手指,还是开口问:“怎么了?”

刁玉沉默。

她便再次提出暂时接济她的想法:“我还有些闲钱——”

“不是钱。”刁玉忽然开口,声音闷闷的,“是我的婚事。”

穆君桐一愣,刁玉虽说年岁不大,也就十六七,但放到这个时代,确实是该说亲了。

或许觉得穆君桐是个寡妇,结过婚,所以她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亲母去了后,宗族那边便频频来人说项。我长到这么大,家中就未曾与他们有过来往,现在瞧着我的婚事能谋点好处,便使出一副长辈的姿态来压我。”

穆君桐听得担心,忙问:“那你岂不是必须得嫁?”此时的宗族话语权十分强大,莫说刁玉一个孤女,便是她母亲还在,怕是也很难周旋。

刁玉沉默了一下,将木榫狠狠丢在地上:“但那人,年岁大,性/淫,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我嫁过去不就是求死吗?”她发泄完,又不说话了,过了片刻,语带哭腔,“凭什么?”

穆君桐不懂这个时代的行事法则,给不了刁玉建议。她想了一圈,好像能想出法子的人只有秦玦了,他心眼儿那么多,肯定能想出法子的。

“你先稳住,我帮你打探打探消息。”她这样安慰刁玉,其实心里也有很强的无力感。任她身手再好,但限制诸多,半分力也使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