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第2/2页)

晨莲没有继续说,她自己分析到这里,终于意识到了不对。

谢华只有谢宁一个女儿,在谢宁出嫁之前,谢宁基本上不管族内事务,日日只守着谢宁。谢宁出嫁之后,谢华才参与到族中事务之中,这两年虽然也做了一些不大不小的事情,但是二十年前——

莫怀也意识到了不对。

谢欲晚淡声道:“去打听谢宁这些年的事情。”

灯笼映着青年好看的眼,他静静地望着,想起牢狱前那一盏摔得‘粉身碎骨’的灯盏。他望向她的房间,发现里面已经熄了灯。

他静静地看了许久。

*

御书房内。

天子望着面前厚厚的一沓奏折,垂下了眸。

他低低地咳嗽着,最后还是持起笔,继续写着什么。御书房灯火通明,一旁的香炉内燃着香,只是香气不知为何有些太浓郁了。

太监嗅到,向着香炉走了过去。

还未走到香炉旁,身后突然传来了重物倒地的声音。

太监忙回头,看见是什么倒下去之后,大呼:“陛下,来人,来人啊。”

孱弱的天子从龙椅之上摔了下去,昏迷过去之际,大口大口吐着血。鲜血染在明黄的龙袍之上,淡淡地渗进去,远处的香炉升起一缕又一缕烟,纤细而苍白。

一夜之间,所有御医都到了天子的床前。

他们用手帕擦着额头的汗,轮流上去请脉。天子的身体一直不好,他们心中其实都知晓,没有多少时日了。只是这样的话,要如何对天子以及那些皇子言,一众太医面面相觑,他们只能商量一个统一的说辞。

天子因为几年前那支毒箭坏了身子,这几年其实一直都在靠名贵药材吊着。

若是平日不操劳便算了——

但这是天子,哪里有操劳不操劳之说。堆积如山的奏折,全国上下的事务,还有皇子之间的明争暗斗,太医们不说,心中却是懂的,天子只要在这个位置上,病就只会越来越严重。身子被熬了这几年,已经快油尽灯枯。

只是有天南地北的名贵药材吊着,可能还能‘苟延残喘’几年。

但天子如何能用苟延残喘形容呢。

是为国,为民,为社稷。

明黄的床上,躺着脸色苍白的天子,太医一个个上前,望闻问切。身后的太监焦急地待着,各个宫的宫妃已经都赶了过来。

很远的地方,徐宴时也在静静地看着,他的眸中没有什么表情。

一旁有人匆匆忙忙撞了他过去,是徐沉礼。

徐沉礼面上很慌张,似乎连撞到的人是徐宴时都未看见。徐宴时看着徐沉礼破开人群到了床前,满脸的担忧。

夜幕下,似乎有什么在这一瞬开始变了。

*

从前皇宫出了大事,长安城就要热闹起来了。但这一次天子吐血晕倒,一众皇子连夜入宫,平日最喜欢传播这些消息的茶馆和酒肆都打烊了一日。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一次不太对了。

长安城街上依旧热热闹闹,但是私底下,众人都猜测着这一次天子驾崩了谁能登上皇位。

按照正统定是太子,中宫皇后之子。但是皇后出自殷家,殷家不提也罢。除了太子,三皇子和五皇子也有上位的可能。

一个背后有梁家,梁家有兵权。

一个背后是李家,上一个丞相出自李家,朝中官员半数都是李丞相的学生。

皇宫发生的事情,很快也都传了出去。

一时间各地的亲王都蠢蠢欲动,新帝上位,正是最好分一杯羹的时候。

三皇子和五皇子各自防备,太子焦头烂额。

唯有长安城的一方小院岁月静好。

*

小院中。

姜婳晨起,推开门,才发现用早膳的时间已经过了。

她怔了一瞬,晨莲来伺候她梳洗。

几乎在斜对面那方门要开的一瞬间,她从里面关上了门。晨莲望着她的动作,笑了一声:“小姐,这样关门,会被看见的。”

姜婳红了脸,忙梳洗打扮起来:“清晨为何没有唤我?”

晨莲眨了眨眼:“公子吩咐的,说小姐这几日累了,也没有什么事情,让小姐多睡一会。”

实际上公子并没有吩咐得这么详细,但是晨莲很好心地为公子扩展了一下。

姜婳擦干净手上的水,轻声呼了一口气。

无论是牢狱,还是昨夜,月光和烛光都不算亮,起码没有白日这般明亮。如若是在白日,有些话她就该说不出了,有些事情......她也该做不出来了。

梳洗完了,姜婳推开了门——

院子里面空荡的一片,并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