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2/3页)

“如今这势头,恐怕极有可能……”

众人忿忿议论。

凤座上,温夏神情未见波动,可还是没有忘记戚延前些日说的废后。

她抚弄膝上梅花,指尖有意无意地轻触花瓣,像在数着梅开几朵,也像在难过又迫切地祈祷双眼快些复明。

她今日只是略施粉黛,仪态稍有几分病倦,却也只能像往常每一日听到册立新人一般,只应该拿出皇后的端庄大度,微微抿唇静听。

听众妃嫔交谈完后,道:“那便要准备迎接这位妹妹了。”她嘱咐白蔻按照嫔位为这位新人准备一应物什。

几位妃嫔都在安慰温夏。

温夏轻抿微笑,总是从不介意,也从不难过的模样。

她一贯便是这样的脾气,即便生气了难过了也不会大吼大叫,说话总是温柔软糯,无法让人拒绝这带着甜的态度。

温夏道:“今日不如就到这里吧,皇上册封的圣旨也该来了,本宫回宫去迎接圣旨。”

众人目露关切,朝凤座跪安。

温夏刚回到凤翊宫,便接到吉祥来传的圣旨,是戚延将美人陈氏封为丽嫔,赐居一座偌大的富丽宫殿,要温夏派人过去清扫布置。

如往常每一次册立新人一样,温夏事无巨细交代宫人。待日落后,倚芳宫那边安排完毕,才换了药纱回归自己的时间。

“我又想作画了,不知我此刻是何样貌。”温夏临窗而坐,浅碧色裙摆迤逦一地,托着腮嘱咐香砂:“去传个画师来吧。”

白蔻此时回到凤翊宫,强忍着一腔怒意:“娘娘,那丽嫔也太不懂规矩了。她说她侍奉皇上身体不适,无法过来向您请安,竟这般不把中宫之主放在眼里!”

温夏慵懒支着下颔,宽袖自腕间滑褪。腕□□腮,肤若凝脂。纤长手指拢了拢袖摆,也斜揽臂间轻纱,她一笑置之,无所谓再计较这些。

今夜,戚延果真是传了那丽嫔侍寝。

翌日,又是那丽嫔长夜侍奉。

往前的戚延好像的确不曾这般独宠一人,哪怕只是做戏。

虞遥去见到了那丽嫔,听说生得算是美,一张瓜子脸狐狸眼,瞧着是有几分风情。她乃县令之女,不曾受过礼教约束,如今承蒙圣宠,竟格外嚣张,不将她们这些低阶老人放在眼里。

“太不像话了,连着三日都不来给中宫之主请安,眼里有没有您?”虞遥恼道。

温夏道:“不必置气,你不是早知晓我心意么。皇上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他贵为帝王,所做之事无论对错,我都无权干涉,又何必给自己添堵呢。”

温夏从不吃醋他戚延到底真的宠幸谁,愿意喜欢谁,也未再留心乾章宫的动向。

有时候,她觉得戚延做事十分幼稚。

……

乾章宫。

暮色降临,今夜又是丽嫔侍寝。

一直到后半夜,跪在寝宫外殿的丽嫔终于跪不住了,挪动僵硬发麻的双腿,跪行着欲进寝宫。

“丽嫔娘娘做什么?”守门内侍截住她。

“本宫要进去侍奉皇上。”

“皇上的旨意丽嫔不是听清楚了么,若是未听清,奴才再宣读给您听可好?”年轻内侍端着一张含笑铁面。

丽嫔紧咬双唇,想起昨夜趁宫人不备爬进寝宫,只见得寝衣的玄色衣角,便听帝王冰冷沉郁的斥退声。

她不明白,皇上不是很喜欢看她跳舞么?

为何接连三夜,她都无法近得了龙榻,只能这样跪在寝宫外?

一直跪到天明,内侍胡顺来传她可以离去了。

双腿全然不是自己的,跪的四个时辰已经一点知觉都感受不到,只能被宫女搀扶着起身。

胡顺谄笑着:“恭喜丽嫔,圣宠殊浓。皇上可从无连续三日宠幸哪位娘娘,您还是第一人。”

明明已经站都站不稳了,丽嫔得这一恭维,心中到底还是欢喜,颤颤巍巍站稳,着宫女掏出几粒金瓜子打赏胡顺。

胡顺笑着接过:“多谢娘娘,出去该说的不该说的,娘娘可还需奴才再传达一遍?”

“不必,本宫都记得。”

第一次侍寝时,戚延便告诉她,他与皇后不睦,只要是跟皇后较劲的,他就喜欢。

只是为何皇上不真的宣她侍寝呢?

这样想,丽嫔不由脱口问道:“公公,本宫已经侍奉皇上三日了,为何夜间皇上不让本宫进去伺候?还请公公提点。”

“皇上如何做,咱们这些做奴才的哪猜得准。奴才只知晓皇上喜怒不定。娘娘莫愁,您若一直这般忠心侍君,总有一日是要得皇上喜欢的。前提是切不可将这些传到太后、皇后耳中,白白添了您自个儿的笑话。您说呢。”

丽嫔醍醐灌顶:“当然,本宫才不会让旁人笑话自己。”

忽有宫人入殿来报,有几位老臣跪在殿外,请求皇上上朝,不可耽于女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