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宴帖(第2/5页)

沈玉容如今是中书舍郎,又是洪孝帝看重的人,才死了妻子不久,和她这个公主走得太近,被人瞧见可不是什么好事。永宁公主不是不懂这个道理,只是实在忍不住不想他。

“你说什么胡话。”不等白雪说完,桐儿就打断了她的话,“外面眼下正下着雨,哪来的太阳?”

永宁公主和成王感情极好,自然看得出成王对沈玉容满意,心里很高兴,又有些得意,为沈玉容自豪似的。自从马场那一日她被孟红锦的箭射伤后,公主府里来了不少人来关心她的身子,却没有沈玉容。

白雪这才回过神,道:“哦,那等几日再晒。”

成王微蹙眉头,似乎对永宁公主这般迫不及待有些不满,好在忘形的只有永宁公主一人,沈玉容还是站在厅中,持重端方,目不斜视,成王对他这才满意了些。

桐儿问姜梨:“姑娘梦见了什么,这样害怕?”

永宁公主见了他便喜出望外,表情比之前甚至称得上是平易近人,她对成王道:“沈大人是我请来的,大哥,你前些日子不是说文昌阁里缺人……”

虽然姜梨极力掩饰,但目光里的恐惧和惶然还是泄露了几分。她平日里总是微笑着做事,好似没什么事能烦恼到她,因此一旦失态,就显得格外明显。

过了一会儿,沈玉容由人领着进来。他先是对着成王行礼,这才看向永宁公主,道:“公主殿下。”

“没什么。”姜梨敛下眸中情绪,道:“只是梦见了一个故人。”

成王不动声色地摸起面前的茶杯尝了一口,什么都没说。

昨夜里,她又梦见了薛昭。

永宁公主闻言,眼前一亮,目光里的倦意顿时一扫而光,很高兴地开口:“快让他进来!”

和上次马场校验梦见的薛昭不同,这一回,姜梨瞧见薛昭被关在一个大牢一样的地方。那地方有许多人把守,人人都生得凶神恶煞。薛昭满身是血,被倒吊在一间牢房中。姜梨想要靠近他,却被铁栅栏隔开,而她呼唤着薛昭的名字,薛昭却没有动弹一下,生死不知。

永宁公主撇了撇嘴,正要回答,外头有人来报,道:“中书舍郎沈大人来了。”

紧接着,不知从哪里来的人开始对薛昭用刑,他们用烧红了的烙铁在薛昭身上烫,还用掺了辣椒的盐水浇灌,薛昭开始大叫,姜梨痛苦极了,可她却无法触碰到薛昭。

成王淡淡一笑:“你说的是薛芳菲吧?”

直到桐儿将她唤醒,姜梨才晓得自己是做了个梦。

“没意思。”永宁公主冷笑,“折磨人当然要留在眼皮子底下慢慢折磨才有趣,最好还会抵死挣扎,看着她努力求生马上就要有一线希望的时候,”她“呼”地吹口气,将面前一盏小灯里的火苗吹灭,似乎觉得很好玩,“咯咯咯”地笑起来,才道:“就像这样,把她最后一丝的希望吹灭,让她绝望,那才叫有意思。懂得反抗挣扎的猎物,才是最好的猎物……”

她心里忍不住有些惶惶,她为何会梦到薛昭?传言死去的亲人会在夜里对家人入梦,可薛昭为何要在梦里让自己看到那些?那是什么地方,是地狱不成?可薛昭这样的少年,从未做过半分坏事,赤诚热烈,为人正直勇敢,无论如何都不该下地狱。

公主府的刑狱里,关的都是惹了永宁公主不高兴,永宁公主恨极又不愿意立刻让其死去的人,便留在这里,想出些折磨人的法子,譬如剥去半张皮,又或者挖去膝盖,效仿烹刑,总之,说是人间炼狱也不为过。孟红锦虽然平日里嚣张跋扈,可在孟府里,最多也就是见过打死个把丫鬟的事,这样活生生的惨状,足以令她吓破胆,成为心中永远的噩梦了。

而望着薛昭,自己无能为力的感觉,真是比杀了她还要痛苦。

“你那刑狱里的惨状,男子去了也未必受得住。”成王笑了一声,“你带她看这些,难怪她会吓疯。”

虽然只是一个梦,姜梨却难以释怀,加之今日天气又阴雨绵绵,也不知是不是受了影响,姜梨什么话都不想说,很是沉默。

闻言,永宁公主有些惊讶,道:“难为你竟然会留意这种事。”她剔着指甲,说道:“别提了,那孟红锦看起来厉害,实则是个外强中干的。我不过是带她去公主府上的刑狱里走了一遭,动也没动她,她就吓得尿了裤子。”永宁公主露出嫌恶的神情,“瞧她那样子,我连折磨的乐趣也没有了,就把人送了回去。”

姜梨的沉默被芳菲苑的丫鬟们看在眼里,桐儿和白雪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瞧见姜梨并不想被人打扰的模样,大家也就各自默默地做事。

成王道:“前些日子不是把承宣使府上的小姐弄回来了,怎么还是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