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为个畜生

如意探出头来,对她灿烂一笑:“好久不见啊,贺夫人。”

一看见这张脸,文贞雪就想起自己如今这遭遇的源头,脸上不由地更白了两分:“你怎么来了,我并未给你下帖子。”

“这是沈某的朋友。”沈岐远开口,“她若有得罪的地方,还请两位海涵。”

这话一出,文贞雪哪里还敢质问什么,贺泽佑连忙道:“先里头请,里头请。”

沈岐远颔首去往席间,如意跟在他后头,故意慢了两步:“贺夫人,今日的席面好像寒酸了些,你怎么不找我定啊?看在是老主顾的份上,我还能给您便宜些。”

文贞雪捏紧了拳头瞪着她,没瞪一会儿,眼里却先冒出了泪花:“你是来看我笑话的是不是?我现在这模样,你很高兴是不是?”

没想到她会这么突然哭出来,如意眨了眨眼后退半步:“冤枉啊,我连你府上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高兴又从何说起。不如你先展开讲讲?”

“贞雪。”贺泽佑板着脸斥了一声。

不斥还好,这一斥,文贞雪也不想忍了,推开他哭着就往后院走。

“如意。”前头的沈岐远停下来,皱眉道,“你跟着去做什么?”

如意很无奈。

这是她想跟的吗?分明是文贞雪拽着她不放。瞧着挺瘦弱的小妮子,力气怎么这么大。

“我待会儿就回来。”她对沈岐远示意,然后就踉踉跄跄地被拽进了后院月门。

“沈大人别担心。”贺泽佑尴尬地道,“内子久病力气小,不会伤着柳姑娘的。”

倒不是担心这个,毕竟整个临安城里能伤着她的人也不多。只是这宴席本就无聊,她还不在,他怎么熬。

沈岐远拂袖,不甚高兴地坐进了席间。

那头如意已经被拽进了草木茂盛的后花园,一进去文贞雪就甩开了她的手,杏眼狠狠地瞪着她:“打从我进侯府这门开始,你是不是就盼着我失宠,盼着我狼狈,盼着我过不了好日子?”

“夫人多虑。”她道,“我没这个闲工夫。”

这是实话,但文贞雪显然不信,咬牙道:“现在一切如你所愿,来吧,你来笑话我吧!”

瞧她这气急败坏的模样,如意还真觉得有几分好笑。

她拂了拂背后的假山石,侧身坐上去:“先前你二人在酒楼上一人一句要我成全的时候,不是爱得死去活来情难自抑的么,竟也会失宠。”

“他自那时就已经在骗我了!”文贞雪大哭出声,“否则这才大半年,怎么就变出个刚临盆的长子来了!”

如意咋舌。今日这席面敢情是添丁之喜啊?文贞雪过门也不过半年,长子就已经落地了,也就是说在她勾搭贺泽佑的时候,贺泽佑外头还养着女人呢。

她不由地笑出了声。

文贞雪哭声一顿,难以置信地抬头:“你有没有点同情心?我都这样了,你还笑得出来?”

“文姑娘,当初是你生生将贺泽佑从我这儿抢走的,我哭的时候,你不也在笑么。难道就因为你主动服软,我现下就要同情你?”如意更难以置信,“我看起来那么善良吗。”

文贞雪哽住,接着呜咽声就更大了。

她和柳如意是好姐妹,两人出身相当,也是同时议亲,但凭什么柳如意能恬不知耻地搭上宁远侯,她就要低嫁徽州?既然姻缘是自己能争取来的,那她争取又有什么错。

如意是想冷眼旁观的,但不知为何,听着哭声心里也有些发堵——不是她心里,可能是原主的心里。

她皱眉,试探性地开口:“你当初能勾搭上已与我来往了四年的贺泽佑,不就证明了他是个狗娘养的畜生?他能抛弃我选择你,自然也就能抛弃你选择别人,这道理很难想通?”

文贞雪抹了把脸:“我是他侯府的正妻,他想抛弃我?不可能!他还要靠着我爹在朝中立足呢。”

“那你有什么好哭的。”

不说还好,一说文贞雪眼泪又下来了:“他那母亲是个刻薄货,成天见地想法子挖我嫁妆使,今儿要逛宝斋堂,明儿要看凝香园,我不给就阴阳怪气地说我没你大方。侧院的小贱人仗着生了长子,天天鱼翅燕窝地吃,全花的是我的银子,侯爷也不管。”

他倒是想管呢,拿什么管?如意哼笑:“先前他花着我的银子你乐享其成,眼下不过是一报还一报。”

“我知道你常往侯府送东西,但我不知道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花你的钱呀。”文贞雪抽抽搭搭地道,“他迎娶我的时候,变卖了所有的田产,大方给了我八千两让我置办酒席,我当时心里还美呢,觉得他有钱。可酒席结束我才发现,那已经是府里最后一笔钱了,你讹我那八千两,我是拿嫁妆硬贴补的,还欠了些账。”

说着说着,又要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