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幸与小姐度此年(3)

另一边,武卫将军府。

陈褚端起茶杯放到嘴边,吹了吹热气,又放回桌上。

然后又端起茶杯,吹了口气,再放回去。

如此来来回回好几次,站在旁边伺候的嬷嬷也有些疑惑,开口问他:“将军这是怎么了,可是这茶泡得水温不合适?”

陈褚摇了摇头,把茶杯放回桌上。

沉默会儿,他开口问那嬷嬷:“狐白裘当真受女子喜爱吗,会不会有些太素净了?”

“唉哟!将军诶,那可是狐白裘,拿去送皇后娘娘都是拿得出手的。雪白无瑕柔软暖和,谁家女子看了不稀罕?”

得到答复,陈褚点了点头,心里仍有些不放心。

她可不是一般女子,也不知她到底喜不喜欢。

陈褚正想着,府上老管家带领下人走进前厅,每人怀里都抱着挺高的一摞扁盒。

“将军要制衣裳,吩咐府上的嬷嬷们去办就是了,怎么还亲自在锦衣门订了这么多衣裳。”老管家问着,让人将那些扁盒小心放到桌上。

锦衣门的东西都不便宜,万一给将军磕坏了,那可不得了。

一听锦衣门三个字,陈褚“噌”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这么多?”陈褚走到桌边,将那些扁盒挨个打开。

放在最上面的那个扁盒,里面不止有衣裳,还有一纸祝福。

陈褚拿起来看了看,向来冷硬的脸庞也罕见的露出了笑意,像过年得了新衣裳的孩子。

老管家答着:“可不是吗,瞧着有个十来套,像是够穿大半年的,穿到热天换单薄衣裳都够了。”

说着这话,老管家后知后觉,又问陈褚:“这些衣裳不是将军买的吗?”

刚才锦衣门的小二也没找他要账啊。

陈褚没有回答这问题,只握住手心的纸条,朝他们吩咐:“放到我院子里去。”

“是、是。”老管家也不敢多问,立刻带人照办。

他们退下后,陈褚坐回主位,认真捋顺那张纸条,看着纸上苍劲有力的两列字——

【幸与将军度此年】

【愿你我顺遂无虞,皆得所愿】

陈褚坐在那儿,盯着这十八个字来来回回看了许久,带着薄茧的指腹从那些字上轻抚而过,心中默念——

幸与小姐度此年。

……

爆竹声中一岁除。

除夕夜后,热烈的欢庆结束,守岁留下的疲倦席卷而来。

大年初一的清晨,京师城上上下下一片静谧。

拜年不必进府门,送上名片抵见人。

飞帖贺年,拜帖到,心意到,无需亲自上门。这样的风俗,实在帮助了不少除夕守岁后起不来床的人。

往后又是两日,新春拜过至初三,大内银幡赐百官。

前有腊赐,后有银幡。

这年前年后的,在朝为官倒是赏赐颇多。

初三过后,朝臣陆陆续续结束休沐,找出朝服准备上朝。

极致的喧闹过后,一切渐渐回归正轨。

——

“过完年又要温习功课了,我现在提笔都手生。”萧扶光在跑马场上和萧定北闲聊。

萧定北扭了扭手腕,接上一句:“八弟少说两句提笔的话,我听不得。”

他那十遍《相马经》才抄录完不久,现在提起笔他就手腕疼。

听他这话,萧扶光抿紧嘴,憋住不笑。

萧定北四处看看,又问:“七弟呢?”

萧扶光答着:“七哥身体不好,早早地过来看了会儿,吹了会儿风,有些咳嗽便先回去了。”

说完这些,萧扶光问他:“三哥今日怎么也来跑马场了,不和二哥还有京师诸位将军去军营走走吗?前几日还听二哥说,萧峪堂叔常念叨你,挺记挂的。”

“嘁——”萧定北啧了啧嘴。

“萧峪堂叔那个暴脾气,被他记挂又不是什么好事。赶明儿要是他把我叫过去练练拳脚,我还手又怕伤他,不还手他又没个轻重,打得我鼻青脸肿的。”

要不是他外公和萧峪堂叔私交不错,他才不去那个堂叔那里走动呢!

自打从战场上退下来之后,那个堂叔跟找不到事干似的,动不动就要找人松松拳脚,性情暴怒,还总喜欢打骂将士。

“那也确实,萧峪堂叔就是这个性子,父亲都有些头疼。”萧扶光接了一句,再问,“那三哥今日来跑马场是为了?”

“来瞧瞧你们怎么训练的呗!”萧定北答完,又拍拍萧扶光的肩膀,继续说着,“听说父亲让陈褚将军训练你们,认真点学啊,我当年的骑射师傅可没这么好。”

“原先教导我们骑射的,就是三哥你之前那位骑射师傅嘛。”

萧扶光耸了耸肩,讲着:“也就我和七哥运气好,赶上陈将军调任回京。父亲瞧原先的骑射师傅也年迈了,便让陈将军和陆将军一同教导我们。”

说完,萧扶光又挽救一句:“其实原先那骑射师傅教的东西还行,挺通用的,陆将军常说我们底子打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