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道家跟肥料有什么关系?(第2/4页)

是他们不知道加点碱粉味道会好吗?当然知道。《齐民要术》里就记载了制碱之法:取大麦秸一斗,水浸七日。取出晒干,捣碎为末。入石灰三升,熬之,去渣得碱二斤许。

田边的杂草到处都是,根本不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现在人们想要吃上口感好的馒头,缺的从来都不是碱,而是面。

需求不大,就没多少制碱上的研究。

但朱厚熜也是粗略知道碱是很有用的,至少什么酸碱酸碱的,是存数不多的化学记忆里很深刻的一点。

现在,张佐正准备演示的,是名为“法老之蛇”的丐版实验。

张佐演示得很神圣,因为之前成功过一次的效果有点震撼到他。

铺好了晒干后的细沙,张佐把那个封得严实的瓷坛子打开了盖子,浓郁的酒精味扑鼻而来。

他看向了朱厚熜:“陛下,您还是退开些吧,奴婢担心。”

“……不打紧。”朱厚熜知道这丐帮的反应没那么剧烈,也不会产生毒气。

“黄锦,你护着点陛下。”张佐只能这么说,然后吩咐旁边打下手的,“酒一倒下去,你就把火点上,要快!”

他不知道那道理是什么,总之试过几回,要诀就是快。

要不然,等不到那混了碱粉的糖霜里冒出令人匪夷所思的物事来,火便烧完了。

在细沙上浇了些反复蒸馏过的高度酒精,旁边小太监赶紧拿火把凑了过去。

果然是沾火既燃。

酒能燃,这陶仲文知道。但这酒燃起来,火苗颜色不太同。

而后,只见张佐迅速把那一些混在一起的糖和碱粉倒在了正燃着的细沙上。

一开始并没什么异样,过了一会,那一团粉末上忽然缓缓拱起褐色的物事来,仿佛老树根从火中生长,又确实像什么怪物正从火中爬出来。

“陛下当心!”黄锦只知道朱厚熜安排了张佐在准备这些事,哪知道有这场面?

“无碍。”

朱厚熜转头看着陶仲文和金坷垃两人。

金坷垃满眼都是震惊,嘴巴张得很大,而陶仲文也目露精光,正在沉思着什么。

这丐版实验因为所用材料不同,反应远没有真正高纯度的那些材料来得剧烈。现在朱厚熜只是安排演示一二,也没有好好琢磨技巧、渲染气氛。

但陶仲文的表情明显不简单,身为“炼丹师”,他“火丹”、“水丹”二法都玩得很有经验,也不知道看过多少东西被烧过之后的模样。

可是像这般仿佛有灵性、似活物一般的反应,陶仲文确实没有见过。

炼丹的目的,不就是以金石等不朽之物补全肉身、使之也能趋于不朽么?此刻死物里竟有了活性,陶仲文其实大受震撼,只不过表情管理极为出色罢了。

两个实验结束了,朱厚熜问道:“陶道长可知,这又是什么道理?”

“……”陶仲文思索了一番,再次开口,“美酒精粮所酿,水木之性。糖霜,木土之性。碱粉,金土木皆有。再遇火,五行俱全,生生不息。陛下此术,贫道闻所未闻,不知说得可对?”

朱厚熜只感觉是跨服聊天。甭管啥现象,他反正都是往五行上靠。

偏偏还说得都那么像模像样,加上他“得道高人”一般潇洒的卖相,如果朱厚熜不是已经有了成熟而稳固的一些知识观念,只怕就信了。

于是朱厚熜只能说道:“陶道长,你的丹道,走偏了。”

“……”陶仲文没说话,但不服气。

“进殿细说。”

……

以现在的各种材料,以朱厚熜十分有限的化学知识,朱厚熜安排不来效果异常炸裂的实验。

以这个时代人的固有思维,指望一两个小实验就让他们震惊莫名、抛弃旧有的经验积累,那也是不现实的。

但朱厚熜可以否定他的道,再说出自己的道理,然后辅助一些其他的手段,让他能够把他积累的知识往另一个方向试一试。

钦安殿内,那两张纸被取来了,其中一张烤过,另一张还没有。

现在仍旧保存着那些“狰狞长出物”的盘子也被端来了,放在殿里的矮桌上。

“动者,道之枢。”

朱厚熜为了各种人群的思想认识能往正确的方向走,已经在闲时不知找了多少前人的典籍来看。

反正,六经注我嘛。

现在开口先是《周易》之中的话,陶仲文听得点头。

“横渠张载于《正蒙》中也说,形聚为物,物溃反原。车薪之火,一烈而勃勃,必有所归;汞见火则飞,不知何往,而究归于地。聚散变化,而其本体不为之损益。”朱厚熜又说了一段,然后问道,“适才那糖霜碱粉之中生出偌大物事来,数倍于原先所用之物大小,难道是凭空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