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铂金包和乐高(第2/5页)

但潜移默化的,“搭乐高”成了周慕孙对无所事事的恋爱的具体化想象。

对着这一句跟浪漫毫不相干的话,罗曼突然鼻子一酸。

从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余乔乔最喜欢这种能精巧地消磨时间的玩意,但周慕孙没空。他放弃了做建筑师的理想,不是来跟她玩积木的。

何平说:“这个行业虽然势利,但势利得简单明了,家世背景是很重要的,但最重要的,是观众买账。你看那些明星,都是倒台以后才有人出来爆料。以前没人骂他吗?有啊,但观众喜欢他,业内也只能捧着。这个圈子里看起来这个爷那个爷有很多,但观众才是唯一的爷爷。”

如果余乔乔在,她会理解周慕孙的这一荒谬举动的。

“而且这个圈子,其实是最仗义的。我以前就是个场务,高中都没读完,有亲戚在当副导演,所以给我安排点事做。我碰到过许多贵人,他们看我年轻肯干,就愿意教我、带我。所以我现在也想尽力帮别人一把——”

那这一盒乐高对周慕孙来说……罗曼不愿再想下去。

何平举起日式小酒盅跟罗曼轻轻碰杯。

她又想到陈凯西曾经的论断:对男人来说,钱就是态度。

那天过后俩人的联系果然变多了。

罗曼有点笑不动了,如果她是21岁的大学女生,当然会中意这个礼物,但她30岁了。

何平跟周慕孙的泡妞风格截然不同,他让罗曼体验到了久违的“公主般待遇”:

周慕孙露出一点羞赧的神情:“或许我们俩可以一起拼这个……”

每周一,快递员都会送来一捆鲜花;

是一个乐高礼盒。

每天早上9点,家门口都会出现一个纸袋,里头是星巴克的馥芮白;

周慕孙笑了,递过来一个巨大的纸袋子——不是橙色的,罗曼心一沉,但还是搁到餐桌上,搬出里头的巨大盒子。

在她痛经睡不着的晚上,他送来红糖水和止痛片;

罗曼并没有对这个梦刨根问底,她放下筷子,用纸巾擦擦嘴,双手交叠在膝盖上,一脸乖巧地说:“我可以迎接我的礼物了吗?”

何平、罗曼和公司里的编辑有个群聊,每当编辑在那叭叭叭输出修改意见的时候,何平就会偷偷给罗曼发一个188元的红包,说你别不开心噢,她就是给一些建议,具体怎么改还是看你自己。

醒来他被吓到了——按照弗洛伊德的理论,梦是潜意识,他居然想跟她结婚?

扪心自问罗曼对何平远没有到“心动”的程度,但她确实贪恋他给的这一份“无微不至”,每一次她都恨不能把这些“关心”怼到周慕孙的面前,告诉他:我也是值得好好对待的。

他梦到他俩在瑞士雪山顶上办婚礼,负责他们的管家是一个极为窈窕的女人,罗曼总疑心他俩有一腿,跑了。他出门去追,然后被埋在了茫茫风雪里。

但每一次这样的念头浮起来,罗曼都会恨自己不争气,恨自己并不是真的在享受何平的“好”,她需要假设周慕孙在不远处观望这一切(并且感受到妒意),才会觉得快乐。

周慕孙擤了擤鼻子:“当然是因为有你才叫噩梦。”

罗曼不肯相信自己就这样“贱”。

“梦到什么?有我吗?”

何平迟迟没有“告白”,罗曼倒也不急着确定关系:行业里这种工作伙伴+暧昧对象的情形很常见,用Ken总的话就是,男女关系是一切项目的润滑剂……

周慕孙说嗯,做噩梦了。

所以当何平问她,下周他去长沙出差,她要不要“一块去玩”的时候,罗曼并没有太诧异。

罗曼说你昨天没睡好啊。

但她还是拒绝了。

坐下来吃了没两口,周慕孙就打了个哈欠,然后一发不可收拾,到晚餐的后半段,他几乎就不再进食,而是坐在椅子上,右手虚虚地拢作一个拳头,捂着嘴,一个接一个的打哈欠。

当然不是为了周慕孙守身如玉,她只是很务实地考虑到,万一到时候她的身体对何平表现出天然的抗拒——岂不是给俩人的合作平添不愉快?

“我不知道。”过了会他补充说:“你有时候那种聪明的,和自作聪明的样子,都还蛮可爱的。”

面对她的婉拒,何平只是淡淡地回了个“哦”。

“那你喜欢我什么?”

罗曼有点慌,项目此刻还生死未卜,她不能惹何平不高兴——她决定找补一下,她在微博上刷到了一张胡歌的照片,赶紧转给他,并且说:“我怎么感觉你俩长得有点像,不过你比他有味道。”

“我又不缺人给我做饭。”

何平回了个“抱拳”的表情,说不敢当。

“那你还跟我在一起。”

罗曼看他形容冷淡,再接再厉道:“真的呀,咱俩第一次是在傅先生婚礼上碰面的吧?那时候还很热,晒得我蔫了吧唧的,结果一看到你,我就活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