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第3/3页)

既说才疏学浅,总不能每篇策论都堪称治国良方,那样还不去报报效朝廷,岂非存了反心?

一年有个三四篇就够了。

权衡之道被他琢磨得相当透彻。

沐景序听完,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手边有凉茶,日头偏西,学府钟声敲过三遭,午学下了课,山道上便多了许多声音。

朝气蓬勃、心怀抱负,这世上最令人心动的理想和心脏,在这座京嘉山上都能看见。

过了许久,沐景序说:“我曾说他适合去大理寺断案。”

一丝不苟、沉默寡言、严肃正经……大理寺卿都没他这么老成。

“但他不适合。”过去这许多年,沐景序否定了当年玩笑话一般的判断。

“适合、但也不适合。”掌院却道。

先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半盏润嗓,意有所指:“将遇良才,良臣择主,寒英太过心善,不适合如今的官场。但——”

他顿了顿:“百姓大概会很庆幸有他这样的父母官,只可惜时局不好。”

这两个人,一个不适合当帝王,一个不适合当相臣,归根到底总绕不过一个心善。

可又是谁规定,为王为相者,必须冷血无情?

掌院说完那句话便再无声音,放了茶盏借着尚且亮着的天光研究古书。

天边晚霞换落日,他听见沐景序问:“他当时为什么会南下?”

掌院手指微顿,摇了摇头:“不知道,一年总要去几次,或是为了祭祖。”

抑或为了找故人骸骨。

总有些缘由,就像他听了一夜婴儿啼哭,便冒了天下之大不韪送往皇城一张折子。

现在的柯寒英风流多情,可在掌院看来,他这些年走的每一步中,似乎都带着死志。

能达成目的自然最好,达不成……

便达不成吧。

大不了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