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一章 你们这帮饭桶瞧不起谁?(第4/4页)

蒋冕、姜雍和余承勋等面面相觑,继而又沉思,“裕郡王的话,倒是……”

载垨则似没听懂一样,“老二你说什么呢!这些人挖的是朝廷的墙角,我去向父皇举报,这是正合父皇心意!怎么是不合心意,你怕不是糊涂了吧?”

“我并未糊涂,大哥可以举报,但是不要提陈朝瑞即可。”

“干嘛不提?这怕也是他干的好事!难道咱还得避着他?笑话!”

梅怀古一看这局面,咳嗽两声打了个圆场,“裕郡王就是这么一说,具体咱们可以再商量。”

载壦还不住嘴,他虽然柔弱,但似乎又有些坚定,“而且我以为大司徒、余侍讲囿于某种相争之中,而忽略了这件事对张秉用的影响。这样的大事,怎么可能就只是治下不严?

父皇命其为首辅,何为首辅?辅佐君王,礼绝百僚。用人、办事,这是他最为紧要的职责。其中用人又在办事之前,用不对人,便办不好事。张秉用出这样大的纰漏,便是最为要紧的职责不能胜任,哪怕他个人不贪慕钱财,可作为首辅,他的价值也不剩多少了。况且,这件事也不一定就和他没有关系。”

这……

如果说他前半句,姜雍和余承勋考虑到所谓的帝王心术还能理解他的话,这后半段实在就不能认同了。

蒋冕也立马反驳,“裕郡王此言差矣,陛下用人,看似严苛,其实待重臣算是宽厚的君主,这样的罪是绝不至伤其根本的。而且张秉用树敌颇多,想来也时日无久,反倒是陈朝瑞,错过他这个疏漏,下一个便不一定有了。”

载壦不知再怎么说,只是心中升出一丝无力感。

“老二,你别说了,父皇的心思他们几位还是看得明白的。”

载壦心中略微有些不快,他但并不善于在载垨面前表达这些,“好吧。大哥,我有些疲惫,你们继续议,容我先告辞了。”

说着,也不等人回答,便兀自离开了。

“诶?你!”载垨指了指他,不知道该什么什么好。

倒是梅怀古心中升出异样的感觉。

老二是隔断时间有些惊人之语,可能隔得久,就没在意,但次数逐渐增多,梅怀古还是感受得到的。

……

……

到了晚上的时候,梅怀古去找了载壦,此时的他正在一个人郁闷的饮酒。

梅怀古也是突然出现,“还生气呢?”

载壦抬头看他一眼,还嫩的脸上泛着丝丝血红,“是舅舅啊。”

“若想喝酒,怎么不找舅舅?”

“既然来了,那舅舅就一起坐下喝吧。”

“我可不和你客气。”

说着他便斟上了酒,陪着载壦一同饮尽,喝完后他说,“……白天的事,你还坚持自己的想法?”

载壦不说话,只是单手撑着下巴笑了笑。

“主要……张秉用并非贪财之人,所以自然会认为钱的事,扳不倒他。这件事,也不会是他做的。”

载壦用食指弹了弹脑袋,“舅舅,这和他贪财不贪财有什么关系?”

梅怀古皱起眉头,抬起胳膊去给他又倒上一杯,“寻常人就会这样想嘛,所以觉得他在钱方面不会有问题。”

“他是没办法。”

“没办法?”

载壦将酒杯端起来,端到视线平齐的地方观摩着,“父皇是亘古少见的天纵之君,这么多年下来做了多少事?张璁既为首辅,他自然也是差事不断,可这些差事他得用人去办。他能用什么人呢?”

梅怀古似乎有些明悟。

载壦继续,他语气轻松,仿佛已经看穿了,“用清流嘛?呵,余侍讲这些人都耻于与其为伍。所以他只能用那些有能力、但品德略有瑕疵的人。等时间一长,张璁其实也就与这些人结为一体了,他若因为属下贪财而严厉处置,那人心必散,人心一散,父皇又是只看结果的人,张璁做不了事或是办砸了事,必死。反倒是维持着把事办好,下场还不会那样悲惨。”

梅怀古大为震惊,“所以……你才说张璁没有办法。他纵容默许,还能拖得几年,他要坚持不许,朝中则早无此人了。”

“我不明白,这道理有这么难么?他控制不了自己的人,总会爆出大案,不过是时间问题。而揽权独断,也是为了延缓出事,不得已为之。至于说他不知晓这件事……”

载壦没说出这句话,但其实也在他的心中:

父皇是什么人?

能跟着他当几年首辅的,又会是什么人?

你们这帮饭桶瞧不起谁呢?

搞不清楚状况,满脑子都是要去拆老三的台,好事都给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