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8章 伐聂良、攻杨涛,剑指天下(六十七)

“柳羲那边没什么动静,莫不是看穿了我等计谋?”

樊臣心头很是慌张,但卫応半点儿不急,他也只能按捺焦躁的情绪。

“她如何能看穿?”卫応眉头都没挑,冷笑道,“这个局,除了几个参战的心腹将领,其余人一概不知,他们都以为是聂氏兵乱、少主有难。这般情况下,倘若柳羲还能逃过去……”

卫応可疑地停顿一会儿,眼底深处浮现些许讥讽。

“那——大概就是天命如此了。”

“你一贯不信这个的。”

樊臣与卫応的关系不错,对后者也有一定了解,自打先主聂良病逝之后,卫応就变了。

具体变了哪里,樊臣也说不准,但绝对不是什么好变化。

对此,樊臣也表示了解。

红尘万丈,无趣的皮囊满目皆是,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遇到一位知己是多么难得的奇遇?

先主聂良病逝之后,卫応虽没有达到“破琴绝弦”的程度,但也有些心灰意懒的意思。

若非先主病逝前将儿子聂清交托给卫応,估摸着卫応都想退隐不出了。

这不是樊臣胡诌,光从卫応对聂清和聂良的称呼就能品味一二。

众人都改口称呼聂清为“主公”,唯独卫応固执唤其“少主”,分明是不愿接受聂良逝世的现实。若非聂清是卫応的女婿兼学生,二人情同父子,光是这个称呼就能将聂清得罪透了。

旧主都病逝下葬了,旧臣还不肯接受现实。

卫応是打算将新主放在什么位置?

纵使是心胸再宽广的人,一旦走到这个位置,聂清也不能全然不在意。

哪怕只是些许的不满,日积月累,足以摧毁聂清和卫応之间的情谊。

思及此,樊臣低声提醒一句,免得卫応以后踩雷,“先主故去多时,子顺也是明事理的人。如今的主公与你关系再好,但也不是亲生父子。你的称呼……该改一改了,莫要让主公难堪。”

卫応余光瞥向天边橘黄的余晖,双唇紧抿,隐隐有些倔强。

樊臣道,“先主已经走了,你这么做除了让外人用异样眼光看待主公、怀疑主公地位来路不正,没有其他意义。若是有心人用这个大做文章,不仅主公会被动,你也讨不了好——”

卫応道,“主公还没真的走呢。”

樊臣心下一惊,先主还没死?

可是——

卫応又补充了一句,“他临终前布下的这个局还未结束,怎么能说人已经走了?”

“你下次说话利索点,一口气说完!”樊臣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抱怨道,“险些没吓死人。”

卫応平静道,“待此事了结,応亲自去向少主请罪。”

樊臣笑道,“你这人还是这般执拗。”

话分两头,姜芃姬这边调查到更多关于聂营准备撤兵的证据,营寨虽然在,巡逻人马也正常,但斥候暗中发现这些巡逻士兵出现频率很高。某个脸上有疤的士兵就在短短半个时辰出现了三回。很显然,敌人是想借由这个营造营寨士兵充足的假象,掩盖暗中撤兵的事实。

亓官让道,“如此说来,卫応的战书也是欲盖弥彰了。”

真等约定时间再出兵,兴许人家营寨早就搬空了,直接放了他们约战的鸽子。

柏宁出列抱拳道,“时不待人,还请主公早做决断。”

再迟疑下去,人家都要走光了。

姜芃姬闭眸沉思,心下仍有迟疑,没有立即下令出兵。

以姜芃姬过分果决的性格来说,这是极为罕见的。

亓官让问她,“主公可是怀疑哪里不对劲?”

“说不出的感觉,我只是觉得太顺利,反而有些不真切。”姜芃姬道,“聂氏浩浩荡荡拉了二十余万大军过来攻打湛江关,这会儿又因为内乱而狼狈逃回去,总觉得很……戏剧性。”

姜芃姬想了半天才找到这么一个词形容当下的时局。

聂氏真正攻打湛江关也就那么几回,还被姜芃姬成功拦下,最后两方都没讨到好处。

姜芃姬这里损失大,但聂氏那边就小了?

聂良都折进去了。

亓官让道,“战场便是这样,机会稍纵即逝,聂氏不占优势又有内乱,撤兵也是理所应当。”

“说的也是。”

姜芃姬不再迟疑了。

她接连下了数道命令,武将一个接一个出列,营帐内充斥着即将开战的紧绷气氛。

根据斥候调查,聂营大军深夜有异动,白天风平浪静,多半是趁着夜色的掩护分批次撤离。

姜芃姬便将作战时机放在半夜,夜袭追击敌军。

夜幕悄悄降临。

这一厢,将领秦恭将手中的武器擦了一遍又一遍,擦得锃光瓦亮,战马也喂足了马草。

柏宁笑着打趣秦恭,“你这架势不像是去打仗,更像是俏郎君半夜私会美娇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