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4/4页)

对啊。

这段时间来,她很少对他撒谎,要是实在遇到不想回答的,贺岁安一般也只会选择避而不答。

思及此,他笑容真实了些。

祁不砚把她吃剩下的那半块烧饼还给贺岁安,她心无旁骛地啃吃着烧饼,腮帮鼓囊囊的:“刚刚那外邦人说死鱼了?什么鱼?”

他随手一指水面:“他们说的是鱼便是它们。”

死鱼还在水上飘着。

贺岁安踮起脚看了看:“我记得我刚离开的时候,这里还没死鱼的,瞧着确实有点奇怪。”

祁不砚闭眼,吹了会儿风。

一口一口吃着烧饼的贺岁安略有失神,回想自己追着姑娘去看的场景,真的是她看错了?

那姑娘背影像蒋姑娘,声音像蒋姑娘,就连喊人也喊了蒋姑娘整天挂在嘴边的“三叔”。可当贺岁安追上去后,人就不见了。

他们前几天在风铃镇见过面。

有缘又一起搭同一艘船离开风铃镇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贺岁安不想了。

若他们真的在这艘船,她应该还能再见到他们的,毕竟船只有这么大,能供船客活动的地方不多,大部分地方只允许船工进入。

吃完烧饼,贺岁安看腻船上风景了,感觉站得腿累,还不如找个地方躺着,想回船舱休息。

祁不砚说好,让她先进船舱,他待会儿再进去。

船舱有供船客住的房间。

进了船舱,一成排过去都是供船客住的房间,少说有五十多间,门是推拉式的,只能在里面上锁,走廊两侧的房门错落对应着。

由于地方有限,房间都不大。

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每个房间备有一张窄床,一张桌子、凳子,一套做工粗糙的茶具——一只茶壶、两只茶杯,都是土色,没有任何花纹,很简陋。

房间靠里的左上方有一个小窗,说是小窗,实际是通风口。

很小,小窗大概是一只成年男子的手掌的大小。

小窗对着海面,不是船内。

如果趴到小窗那里看东西,只能看见一望无际的海边,看不见船内的情况,想查看船内情况必须得离开船舱,到外面看。

有几间房间的门前是挂有响铃的,据贺岁安观察,这种房间里面住的大多是非富即贵之人。

她住的是普通房间。

他们是当天过来搭船的,没早点跟船头儿打好招呼,这艘船只剩下一个房间,意味着他们在船上的日子里也要同床而眠。

贺岁安已经习惯了。

整理好他们的包袱,她滚到窄床的最里边,空出外围位置,等祁不砚进来就能睡午觉了。

没想到等贺岁安快睡着了,祁不砚也没有进来,她担心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想穿鞋出去看看,结果就看到房门被人推开了。

祁不砚进来了。

银饰咣当咣当,他的独特标识。

贺岁安将自己散到床上的裙摆拨回自己这一边,发髻垂落的长丝绦低低地坠到肩头,她还想多问一句:“你要午睡么?”

就算祁不砚不午睡,他能在房间待的地方也不多,矮到曲腿困难的小凳子不能坐太长时间。

最好还是坐到床上。

可祁不砚要是不睡觉,她睡觉的话,岂不是让他看着她睡觉?

旁边有个清醒的人,只有自己睡觉感觉怪怪的,所以贺岁安还是希望祁不砚的答案是睡觉。

祁不砚以行动回答了她。

他躺到了床上,床虽窄,但长度还是够的。因为随船而行的人大部分是男子,所以他们准备房间的床时也是按照男子身高准备。

贺岁安睡在上面显得很小只,祁不砚伸手过去拿起她发鬓的其中一条丝绦:“不拆开睡?”

“不拆。”

拆了,醒来还要重扎一遍。

祁不砚松开丝绦,没多管,他躺下后,二人衣衫发出细微的摩擦声,而贺岁安早已昏昏欲睡,她微肉的小手抓着被子闭眼睡觉。

没想到会一觉睡到晚上的贺岁安睡足了,有醒意,蓦地感受到一道阴影落到了自己的脸上。

阴影笼罩着她。

贺岁安睁开了眼。

原来是祁不砚坐了起来,房里蜡烛点燃在外侧,产生的光线把他的影子斜洒到她身上。怎么睡着睡着就起来了?贺岁安疑惑。

再定睛一看,她也坐了起来,语无伦次:“这……你……”

祁不砚的手上有血。

黏稠带腥的血涂红了他的手指,看着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