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第2/3页)

他将药材清点完交给别的管事,便转头往后厨走,边走边心里嘀咕,大人虽说是缺觉,但这一觉可睡得真是有点儿久的啊?

处于睡梦中的宁端,说实在的也并不那么惬意。

他恍惚中似乎做了许许多多的梦境,梦里闪过许多熟悉又陌生的画面,可都是碎片,他就算再努力看也看不太清楚。

梦中的一切像是发生过,又似乎和他所经历的有些许的不同,叫宁端有些好奇起来——他分明就在这梦境里见到了席向晚一闪而过。

她似乎和他印象中的不太一样。

宁端试着在脑中描绘席向晚的模样。她似乎总是有一种能叫身旁人跟着她一起轻松愉快起来的能力,面上要么带着笑,要么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往你这么一看,就能叫你郁结之气散去五六分。

可梦里的席向晚,却将一张精致的面孔绷得死紧,冷若冰霜拒人千里之外。

宁端只记得席向晚在面对樊子期时是这幅不假辞色的模样。

而且……梦中的席向晚,似乎看起来年纪大了一些。

这个疑惑从宁端脑中闪过的一瞬间,他眼前的场景就变换作了一座宽敞的院子。因着知道自己是在梦境之中,宁端冷静地扫了一圈周围,而这院子对于他来说实在眼熟,他甚至亲自潜入过一次——这是岭南樊家之中,樊子期所居住的院落。

他才刚刚看着樊子期死在面前,怎么又会梦到樊家?是樊家余孽尚未除清?

宁端拧眉想到这里,就听见屋内传来响动,樊子期一身是血地从里头跑了出来,捂着胸口一个血窟窿,步履蹒跚的模样显然是没什么劲儿了,他身上脸上都满是鲜血,但整个人身上酝着一股令人触目惊心的阴郁,好似往这人手里塞一把刀,他就会去一路砍杀无辜似的。

那当胸的伤口位置,却正好和樊承洲在太行宫里往樊子期身上扎的那枪是一样的位置,只是轻了些,才叫樊子期还有逃命的功夫。

这伤势都能和梦外头对得上,叫宁端生出了一丝不安——难道樊子期还没死?

他眼前的樊子期趔趔趄趄跑了不过三两步的距离,后头就传来一阵劲风破空声,宁端下意识地转脸看去,见到一柄□□从屋内飞射而来,枪尖如同一点寒芒,一眨眼的瞬间便追上了樊子期,巨大的力量甚至将他整个人钉在了地上。

樊子期口吐鲜血倒在地上,显然是不可能再多跑出一步了——那□□穿过他的身体没入地面,靠他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离开原地。

而宁端却没心思观看樊子期的惨状,他望着从屋内一前一后走出来的男女,视线中只剩下了面无表情的席向晚。

这实在是个和他平日所见……和他睡下之前在他怀里抽泣的席向晚太不同的人了。

若不是那张姣好面容上的一切细节宁端都记得清清楚楚,他都要怀疑这是不是别人——他梦里的席向晚,怎会是这幅冷厉的模样?

仿佛是要验证宁端猜想似的,樊子期艰难地回过头来,断断续续地道,“席向晚,你……以为自己这是……好算计?”

宁端盯着席向晚毫无畏惧地往樊子期身前走,下意识地往她身边赶去,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在外头靠近不了,只得眼睁睁看着席向晚一脚踩进了樊子期的血泊之中。

席向晚弯下腰去,直视着狼狈不堪、苟延残喘的樊子期冷笑起来,“你尽管说废话,这也是你最后的几句话了。”

“樊家……不是你的……玩物!”樊子期看起来有些愤怒,扭曲的五官在鲜血淋漓之间显得分外阴森。他将视线转向立在后方的樊承洲,勾起嘴角嘲讽道,“你会成为……她的傀儡。”

樊子期说话已经极为吃力,但樊承洲还是听了个清清楚楚,他同样面无表情地道,“我从来没想要过樊家,拱手送人又如何?”

樊子期愤怒地瞪大了眼睛,仿佛要再斥责一顿樊承洲,但嘴一张却是吐出了大滩的血块脏器,极为吓人。

席向晚任由樊子期呕出的鲜血溅在自己裙摆上,她的表情仇恨中带着三分快意,“听见外面的喊声了吗?那是效忠于的人死前发出的最后一声惨叫。我可真不想让你死得这么痛快,我想将你带去水牢里关起来泡上个三天三夜,再将你架在火上生生烤死,好让你知道烈火焚身是什么感觉?”

“花了五年,就为了……为了樊家?”

“樊家对我来说一文不值!”席向晚突地伸手拽住了樊子期的头发将他的脑袋提起来转向自己,厉声道,“我的家人全都死了,哪怕将你千刀万剐十次也远不足以解我心头之恨。”

樊子期嘶哑地笑了起来,他看起来几乎有些癫狂了,“你也会不得好死。”

大约是回光返超,他这句话说得极为流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