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瓣桃花(第2/5页)

还记得高考出成绩之后,我去把英语作业搬到英语老师办公室,听到她和高三老师聊到了杜寒川高考发挥不错,英语满分,总分超了北大录取线23分。我说,那他填的是复旦还是交大呢。高三老师说,他第一志愿就是北大。我说,不会吧,他不留在上海吗?

高三老师笑说,杜寒川家就在北京,来上海读书是因为父母的工作关系,现在他父母要回北京了,他又考上了北大,读复交没有意义啊。

当时我第一反应是老师弄错了,因为他和我约定好要考上海的大学,他不可能反悔的。再说读大学以后都自立了,父母在哪里并不重要。

我一点怀疑也没有地发了一条消息给他,恭喜他高考发挥不错,然后问他第一志愿是不是复旦。因为他曾经粗略提过以后想当医生、开医院,复旦医学院比交大医学院强。

过了近半个小时,他才回复我:“是北大。但我不去北京,要出国了。”

“出国?”我几乎是懵圈的。

“嗯。我拿到了LSE、UCL和剑桥的offer,在跟家人商量要去哪一所,我们晚点再说。”

并没有所谓的“晚点再说”。从那天起,他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几乎联系不到人。

后来我听菠萝学长说,杜寒川去剑桥读了几天,但在入学登记那一天放弃了,转去了LSE,理由是剑桥他读不下来。末了他还补充了一句,杜寒川最近状态很差。

我了解的杜寒川从来不会因为“读不下来”这种理由放弃,所以完全相信他状态差的说法。于是,趁着十一国庆放假,我跟爸爸说要去英国旅游,他忙不过来,就安排了姑姑带着我和表弟一起过去玩。

到了伦敦,我打了无数通电话,直到下午三点过,我整个人都快担心死了,电话那头才传来一声倦怠的“Hello”。

我几乎不敢相信那个仿佛宿醉的声音是他。

“是杜寒川吗?我在伦敦……”

电话那一头是长长的沉默。

他总算同意了和我见面,但真正见到他以后,场面却和我预想的不太一样。

我们俩的见面地点不是LSE的校园,不是沾满落叶的红色马路旁,不是优雅静谧的餐厅,而是一家大排长龙的夜店。门口有两个英国女性抽着烟,裙子短到露出小半截臀部,因为早就喝过酒,站在这么冷的夜晚也不会发抖。三个西装革履的男士眼带笑意地和她们**,时不时低下头和她们耳语,换回她们轻挑的眉和暧昧的笑。

这样的场面对于那个年龄的我而言,有点太刺激了。

杜寒川出来找到了我。他和其他人不一样,白衬衫,黑长裤,白色运动鞋,简直就是这个夜店里唯一的清流。

他把我拉到夜店里玩了一圈,里面闪烁的灯光晃得我眼睛疼,house音乐吵得我连脑袋里都有嗡鸣声。有个微胖的白人女性和黑人男性跳贴身舞,腰部以下都像被胶水黏在一起一样,扭来扭去看得人胃酸直往喉咙冒。

看着杜寒川在里面喝酒,我不适应极了,没待几分钟就想转身走掉。然后,他拽住我的手,单手把我推在角落墙壁上,低头就想吻我。我愣了一下,别开头去,闭着眼一口气冲出了夜店。

街上车来车往,不时有擦得锃亮的法拉利跑过,带走一片震耳欲聋的摇滚乐。

我在路边大口大口地喘气,看见杜寒川从里面走出来,没事人一样对我笑着。但他刚走了两步,刚才疾驰而过的红色跑车就停在他面前。车门打开,一双踩着12cm大红高跟鞋的细腿落下。接着出镜的是一个缠着围巾的爱马仕包包、红色超短裙和白色皮草披肩。

然而,穿着这套衣服的女生却和我差不多年纪。

她下车以后,又有一个和她有着相同穿衣风格的女孩子也跟着下来,手挽手走到杜寒川面前。

“Frank,不好意思呀,让你久等了。”女孩的眼睛因假睫毛太厚而半眯着,眼神妩媚而迷离。然后,她回过头,对我上下扫视了一番,带着一丝傲气地继续对杜寒川说:“我们先进去啦,你快来。”

她们进去以后,我不可置信地看着杜寒川:“你在搞什么鬼?这就是你出国留学的目的?”我指了指他身后的夜店。

“对,家长不都这么说么,高中好好学,大学尽管玩。”杜寒川耸耸肩,“我高中学得够多了,现在是时候享受了。”

“那这些女生呢,和你是什么关系?”

“我现在还有女朋友,她们当然和我没关系。”他拽着我走向停车的地方,“走吧,我送你回去。”

他去把车开过来,载我回酒店,一路上我们俩都没有说一个字。到站以后,他对着我这边车门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示意我下车。

“杜寒川,你是不是最近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我听菠萝学长说你最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