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3/4页)

卫繁心虚地吐吐舌,虽然卫紫是祸首,可源头好像要落自己身上,要不是她拿出爽团来,也不会惹哭小堂弟。将功补过,一股脑将案几上的布老虎、泥人、小风车、草蛐蛐,银马转轮全塞给卫攸。

卫紫却啊呀一声,拿手掩了耳朵,往倚兰身上一藏,份外嫌弃道:“乳娘,快快,快哄哄弟弟,哭得我脑仁儿疼呢。”

卫紫嫌弃,卫攸也嫌弃,堂弟穿得如同一个球,话都不会说,还爱哭,不大讨人喜欢啊,偷偷将一只缀满铃铛的竹球扒拉进了自己怀里,省得他姐姐拿去哄堂弟。

偏偏卫敛眼尖,卫攸不动弹还好,他这一扒拉,倒引起他的好奇,指指竹球,哭着要玩。

卫素懂事,堂弟来家总归是客,哭了不大好交待,温声哄着卫攸将球让给小弟弟。卫攸哪里肯干,觉得自己又委屈又可怜,没人哄就算了,还要将球让给爱哭鬼,嘴一撇,跟着哭嚎出声。

卫繁目瞪口呆,怎么一忽儿的功夫,两个小的都哭。一左一右魔音穿耳,害得她也想哭,拿手扯扯自己的丫环绿萼的衣袖,让她也去哄。绿萼悄悄摆摆手,偷偷指指外头,压根不动,只管一心一意顾着卫繁,就怕两小的闹起来刮蹭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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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于氏将卫笠从头到脚埋汰一遍,又训小妾错把鱼眼当真珠,什么有情郎,不过唬人的草包。

“这天下的男子啊,嘴上涂蜜,花言巧语哄得花开春来的,大许都是靠不住的。”于氏大发感慨。

许氏与女儿如出一辙的圆圆脸,摆摆手,道:“弟妹声小点,省得繁繁与阿紫听见。”

“怕什么,她们半大不小,也该听听道理真话。”于氏不以为然,“事关终身呢。”

许氏笑道:“哪里用得着她们操心?事在我们这,我们眼明心亮就误不了事。”心里嫌弃弟妹粗俗无礼,怎好教小女儿这些道理,她们都是枝头的花骨朵,哪经得起于氏的满嘴唾沫星。

于氏笑笑,借着端茶一撇嘴,心里暗骂:屁的眼明心亮,就没见你了干过什么伶俐事。

她们妯娌你来我往说得开心,就听暖阁内闹成了一团。于氏“嗖”得站了起来,卫笠靠不住,她可全指着胖儿子。

卫素与卫攸的生母甄氏也焦急,生怕自己的一对儿女闯祸。

只许氏倍儿心宽,非但不急,还笑呢,道:“小孩儿家就是闹腾,先还笑,转眼倒哭了,也不知为着什么好玩的事。”说罢慢吞吞起身,等小丫头掀门帘。

胖球卫敛见了母亲,挣脱乳娘,小雀似得张开手臂,嘴里含糊糊地姐姐、哥哥一通告状,于氏那叫一个心疼,忙接过儿子,这一接……唉哟!这哪里是儿子,分明是秤砣,还是足金打的,沉沉坠坠的,胳膊都能压断掉,于氏一个不防,差点没把秤砣儿子给摔下去。

乳娘白着脸,告一声罪:“娘子,小郎君冬日穿得多,不好抱,奴婢来。”

于氏气小力薄,还真抱不住自己的肥儿子,递给乳娘,拿手帕替他擦擦眼泪,柔声问道:“我家满儿这是怎么了?怎哭了鼻子?”

卫敛呜呜哭着伸手指着卫攸手里的竹球。

卫攸透过泪眼,这糟心的哭包堂弟,满脸眼泪还不忘抢他的球,赶紧再抱紧一些。

甄氏急得不行,又不好露出痕迹,笑着道:“二郎是阿哥,要把竹球让给小弟弟。”

卫攸不依:“我不是阿哥,我也小……”

甄氏又是心疼又是发急,哄卫攸道:“二郎,你姐姐那还有个陶响球儿,也会响,还坚实呢,你把竹球让于小弟弟好不好?”

卫攸是个执拗的,脾气臭,翻翻白眼,抱着竹球不撒手。

卫敛顿时嚎得更大声了。

于氏暗暗腹诽卫攸刁钻,不知友爱,嘴上哄道:“满儿不哭,家去后,娘亲给你买上十个八个的可好?缀铃儿的,扎彩缎的,绑流苏的。”

卫紫噘噘嘴,嘟囔道:“弟弟是男儿郎,还玩彩球,羞羞脸。”

于氏瞪她:“弟弟才多大,哪知得这些?你当姐姐的,卧佛似得也不来哄哄他。”

卫紫拣了个桔子叫丫环剥,娇哼一声:“弟弟有乳娘哄,我才不哄呢,他还哭鼻子,又是眼泪又是鼻涕,可脏了。啊呀,娘亲你看,弟弟口水都滴你手背上了。”

于氏喜洁,一惊,飞似得缩回手,手背上果然挂上了儿子一串亮晶晶的口水,歪着嘴,忙拿手帕拭掉,这脏的……

卫敛好似知道被亲娘和亲姐姐嫌弃,哭半天球又没到自己手里。于是,放大哭声,前仰后合,在乳娘怀里鲤鱼般扑腾,乳娘几抱不住他。

甄氏一咬牙,不顾哭闹的卫攸,将竹球夺下,摇了摇,坠在竹球上的铃铛叮铃铃一阵脆响,她笑着递给卫敛:“小郎君,看球儿响。”

卫敛得了球,立马破涕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