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重振河山(18)(第2/2页)

“在惨烈的战斗中,十八团的医疗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他们用担架抢救伤员,担架不够,就用抬、背的方式转移受伤的战士。他们用有限的条件和资源,最大限度地去拯救士兵的生命。

天门山一役,十八团医疗班十名战士,他们训练有素、高效镇定,救护了全团上百名伤员,极大地保存了有生战斗力量,为这场战役的胜利和第十八团建制的留存,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同时,医疗班也配备防身用手木仓。在宁馥对医疗班的训练要求中就有一条,——‘既是医生,也是战士。’”

“他们一边救护伤员,一边击毙敌人,在战事最紧张的时刻,面对敌军搜山的一个分队,为了保证隐蔽着伤员的临时战地救护所不被发现,六名医疗班成员毅然出击,分头行动,在敌众我寡的形势下,引开了敌军,保全了藏有伤员的救护所。”

“他们中,有曾经的江湖游医,也有留洋归来的高材生,还有两名年纪未满十八岁的女孩。这六名医疗班成员且战且退,最终在子弹耗尽的情况下誓死不降,跳下山崖。”

宁馥的贡献,不仅在于带出了一支骁勇善战,悍不畏死的抗日队伍,也在于她带来了先进的战地救护理念,科学的战地救护方法,更在于……她在一群人的心中,埋下了一颗名为“信仰”的火种。

滇缅一战,多少英魂长留异乡。

白马山这一支曾经被无数人看轻、蔑视,以为不过是乌合之众,绿林草莽的力量,如同一支尖刀,随着鸣锣出兵的悲壮,直刺入侵略者的咽喉。

而白马山的精神,也在他们斩断自己所有退路的一刹那,永远铭刻在怒江之畔。

巍巍天门,滚滚怒涛。

那一群曾经是骗子、混混、农民、猎户和贩夫走卒的人,只是回头略一遥望,就渐渐地消失在山雾之中了。

其实,他们也不知道什么叫做“信仰”。

只是心中一个朴素的念头——

不能叫豺狼打进自己家里头来。不能叫天底下受苦受难的人再多一个、两个、三个。不能叫中国人的孩子,将来给别人做猪狗、做牛马。

他们有的是老实人,老实了一辈子,用通俗的话讲,就是三棍子闷不出一个屁的怂货。

却在最后抄起了刺刀拼杀鏖斗,死战不退;

他们有的是精明人,精明了一辈子,走歪门邪路,不过就是为了图个损人利己,乱世苟且。

却在最后加入了有去无回的远征,拿自己的性命,搏了一场壮烈。

整编第十八团在血战之后只剩五十余人。

由于当时白马寨出征之时,生死状上多为指印,许多牺牲的烈士姓名已不可考。

孙上签,松涂县人,曾为白马寨游医,医护班成员,拒不投降,跳崖牺牲,终年47岁;

邓蔚卓,南坪人,自法国留学归来,医护班成员,拒不投降,跳崖牺牲,终年24岁;

卢铁牛,东北人,详细籍贯不可考,曾为松涂县郑家护院,在第7次反攻中中弹牺牲,终年33岁;

杜伟,松涂县人,孤儿,曾为松涂县保安团士兵,在白刃战中身中数刀牺牲,终年21岁;

王松平,松涂县人,农民,白马山草寇,后编入整编第十八团侦察营,侦查敌情时坠下山崖牺牲,终年19岁;

宁馥,松涂县人,出身乡绅富户,后为白马寨压寨夫人,整编第十八团参谋长,身中流弹,不幸牺牲,终年22岁。

***

她死在天门山血战胜利前的最后一个黎明。

这并不是世界的恶意,也没有什么阴谋和毒计的针对。

宁馥自己也并没有料想到死亡的突袭。

系统的商城里,当然也可以提供什么免死金钟罩,超级防弹衣之类远超当下物质文明和整个世界逻辑体系的金手指。

但宁馥从完成了本世界的积分任务以后,就直接关闭锁定了系统。

人皆畏死,由此向死而行,才可知心中的信念是否能经得起淬炼。

人皆贪生,所以能舍生者,才能明了自己究竟为何而战。

她带着一群本可以偷生的人去死。

这场战争,对宁馥来说就不是一场儿戏。

她不能对那些牺牲的性命不负责任。

面对子弹,她也只有一具血肉之躯而已。

今日为国死。

赤子之心,莫过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