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第2/4页)

听到录节目,纪寒年一僵,而后若无其事道:“一个很远的地方。”

“很远是多远?”

“就是很远很远。”

纪寒年连敷衍的工夫都没了,神游天外,听到他话的小团子却一咧嘴,仿佛确定了什么似的,吃完饭噔噔噔跑上楼,又背着煎蛋背包噔噔噔跑下来。

她哼着跑调的儿歌爬上沙发,坐下,跟跑神的爸爸一起看电视。

纪寒年突然觉得有点硌。

他扫了一眼宝宝抱着的煎蛋背包,隐约觉得不对劲。

瘪瘪的背包被撑起来,形状硬挺圆溜溜,拉链口还露出一截青铜质地的手柄。

纪寒年眼皮跳了跳。

他把背包从小团子怀里拿出来,拉开拉链,团子觑了他一眼,没有阻拦,又扭头看电视。

纪寒年果然从包里掏出了那口青铜锅。

想到这锅跟人其实没什么差别,纪寒年沉默片刻,把它塞回煎蛋背包,又拿毛毯裹严。也不知道说话声能不能被听到。

他明知故问:“啾啾从哪儿拿到的锅。”

花啾专注看电视,奶呼呼地敷衍他,风水轮流转。

“啾啾的锅,啾啾的。”

“爸爸知道是啾啾的。”纪寒年斟酌问她,“这锅不是在妖管所那里吗?因为不配合叔叔阿姨的工作,需要留在那里,怎么突然回家了。”

小团子依旧敷衍:“回家过年。”

纪寒年:“……”

他嘴角抽了抽,好一会儿才把被带歪的思绪拉回来,按着她小脑袋的大手安抚地揉了揉,斟酌应该怎么跟她沟通。

屏幕上的电视剧忽然开始上演悲情戏份——

因为外部势力的干扰,男女主约定雨夜私奔,但逃走的路上被抓住了,硬生生被分开,男主哭得撕心裂肺,女主直接苍白着脸昏迷,那些人毫不留情地揍了男主一顿,将他们分开。

纪寒年正思考间,突然发现那颗小脑袋正在细微地耸动。

团子圆润微嘟的侧脸挂满了泪珠,睫毛颤动着被打湿,裹在连体睡衣的大帽子里,小小声呜咽。

纪寒年扫了眼电视,匪夷所思地收回视线。

他问:“你看懂了吗?”

团子眨眨湿润的眼睛:“看懂了。”

“哥哥姐姐私奔,坏蛋要把他们分开。”

纪寒年继续问:“私奔是什么意思?”

这就把团子问住了。

她吭吭哧哧,带着点感同身受以至于被感动到哭泣的小鼻音说:“就是、他们是好朋友,但坏蛋不让他们做朋友,他们就逃、想逃开坏蛋……但是没有逃走,呜呜呜。”

“……”

纪寒年一时语噎。

这孩子到底都看了些什么东西。

电视上的悲情戏份结束,进入广告。

花啾揉揉湿润的脸蛋,把锅锅拽过来抱进怀里,鼓鼓脸蛋,小奶音像是沁着气泡。

“爸爸,我们可以和锅锅私奔吗?”

纪寒年转动戒指的手指一顿,扫了宝宝和锅一眼。

“你会去跟坏蛋告状吗?”

宝宝刚哭过的的大眼睛安静乌黑,揉碎了灯光,带着点希冀,小嘴又抿着,肉乎乎的脸蛋写着不安。

纪寒年沉默良久。

他允诺:“爸爸从不告状。”

花啾眼睛一亮,还没高兴,又听爸爸说:“但是。”

她刚松懈的小脸蛋又绷起来。

纪寒年把锅从她怀里抽出来:“平时可以背着,但休息的时候,青铜锅不能待在啾啾卧室,要由爸爸保管。”

花啾抿着小嘴,大眼睛里闪过丝不信任。

但她还是点头,声音闷闷:“唔。”

纪寒年挑起眼皮:“你这是什么反应。”

花啾抿嘴不吭。

她觉得爸爸说话不算话,虽然在做好爸爸了,但又不是没有前车之鉴。也许他会在保管的时候把锅锅送走,欺骗小朋友。

花啾闷闷地说:“你要跟他们说了。”

“跟谁。”

“跟坏蛋,抢走锅锅的坏蛋。”

她不愿意交出锅的时候,坏蛋就叫来了爸爸,一起劝她。他们是一伙的。

纪寒年没想到小家伙会记这么久的仇。有时他看着天真无邪的宝宝,觉得她仿佛能随时丢掉上一刻的烦恼,小脑袋装不下什么东西。但好像不是这样。

他哑然:“不会了。”

花啾没吭声,也没问他“真的吗”,她不想问。

她和妈妈哥哥是一家人,也和爸爸是一家人,但那些领养的话,只会让她在想到爸爸的时候感到恐慌。

他们才是血脉相连的一家人——

这点花啾很明白。

中间仿佛总有一层隔阂,她想戳破,想放心地跟家人在一起……但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做,顺从讨好是下意识的举措。

不能忤逆。

激怒爸爸,就连哥哥都会让他不高兴。

她不想当一个让爸爸不高兴的宝宝,那让她感觉自己会被随时从这个家剥离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