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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些骗子,瞎话还真是张嘴就来啊!”李秀一不怒反笑,随手从怀中摸出那枚开元通宝,在方驼子眼前一扬,“你不是连我的行踪、来历都查得一清二楚了,还敢说不知道我是谁?”

方驼子见推搪不过,只好佯装恍然大悟的样子,点头道:“哦,想起来了,原来是李捕头。嘿嘿,那回只是我看在和独孤仲平是多年朋友的分上,想撮合李捕头和那小子合作一把。区区一顶斗笠一块护颈,李捕头还一直记挂着,真是过意不去。”

好个狡猾的方驼子!话虽是自谦,却也不着痕迹地卖了那回送护颈救了李秀一一命的好。可惜你还是不了解我李秀一的为人!想到这儿,李秀一反而面露凶光,语气更加森然些。“恐怕是有人恶事做得太多想卖我个好吧?可惜我不领情!说!你们是不是在盯我的稍儿?你的主子千面佛在哪儿?”

“千面佛?千面佛已经死了。”

“是吗?”李秀一突然一把揪住方驼子的脖颈,“这种骗小孩的鬼话也敢拿来对老子讲?”他说着手上猛一加力,方驼子顿时喘不上气,手足乱动挣扎着,显然十分痛苦。

“佛爷真的死了……”方驼子气若游丝地道。

李秀一却还是冷笑。“看来你还挺忠心啊。再不说实话,我保证让你死在他前面!”李秀一手上又加了一成力,方驼子脸涨得通红,一双眼珠几乎要凸了出来。

“……可是他真的死了!是小爽子杀了他!”

李秀一听到这话立即停下用力的手,方驼子顿时跌倒在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潘爽?哦,你说的是独孤仲平?千面佛居然是他杀的?”

“嗯,这个……”

李秀一不耐烦地抢上一步,踩住方驼子的手,狠狠地顿了下脚。

刚刚缓过气来的方驼子又杀猪般惨叫起来,忙不迭点头,气喘吁吁地道:“……是,他现在是叫这个名字了!”

李秀一哼了一声,道:“那好,你就给老子讲讲独孤仲平,不,是那个潘爽,他到底是怎么杀了千面佛的,又为什么要杀他!”

“是是,全凭李捕头吩咐!”

方驼子仿佛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软在地,这不禁让李秀一难以抑制地得意起来,以至于全然忽略了方驼子脸上那丝稍纵即逝的诡异微笑。

一大清早,布政坊右金吾卫衙门大堂里,庾瓒、韩襄、许亮以及独孤仲平都齐齐来到,听韦若昭汇报调查结果。

“我跟着老许拜访了他的一些朋友,算是基本上把这长安城里的大赌棍都摸清了。按照师父你的意思,我筛选了一下,有三个人最有可能:一个是长阳长公主的驸马杜士良,当朝圣上的姐夫;一个是安王李溶,当今四皇子;还有一个是尚书仆射王弼的二公子王选。”

韦若昭说着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三张画像递给众人传看。

“这三个人,或者自己有钱,或者有人给他们送钱,总之都是大富大贵,喜欢马球又极好赌,但限于身份,无法随意到街上的赌馆和百姓一起玩。而且往年宫里开的那个私会,他们也从不参加,显然是觉得不过瘾。这么看来,如果真有这么一家看起来安全、高级,又下注不封顶的私会,简直是太投他们的心思了!”

庾瓒顿时叫苦道:“我的天,这三个人哪个都是通天的,要真叫人骗了,可干系不小啊!”

韦若昭继续道:“可这私会是假的,不可能大肆张扬。所以他们一定只把消息透给了其中一个人,全力引他上钩、算计他而已。师父,凭你对他们的了解,他们会选择谁呢?”

被点到名的独孤仲平却摇头。“凭我的了解,并猜不出来这三个人中到底哪个是他们的目标。不过我有幸请到了高人相助,夫人,请出来吧!”

话音未落,裴氏已经大摇大摆地从门外走进来,庾瓒顿时一脸惊诧,脱口而出:“夫人?你怎么又来了?”

裴氏不屑地哼了一声,却道:“你这衙门还成了阎王殿不成?我怎么就来不得?以后你给我当心点,我高兴起来随时就来走走!”

庾瓒苦着脸,众人你望我我望你,相视一笑。独孤仲平将那三幅画像递给裴氏,道:“夫人,这三个人你看有没有关系,去打探一下,看他们谁和牛成最不熟。”

“和牛成最不熟的就是?”韦若昭起初有些惊讶,但很快便领悟了其中的关键,急忙抢先道,“哦,我明白了!他们让老许扮假牛成下注,是想用牛成当托,牛成是什么身份?左羽林军的将军,而第一场球就是左羽林军对右监门卫,所以如果牛成出现在这个私会当中,他押什么结果,这个大赌客一定会跟着押,他会认为牛成控制着手下的球队,已经安排好了比分……”

许亮一听就坐不住了,骂道:“他妈的,其实这个结果是他们设计好专门让那个客人输的,怪不得他们一听说老子在衙门当差就慌了神,还想杀老子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