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回唇枪舌战怀宿嫌武力决雌雄(第4/8页)

鹰爪王不假思索的立起说道:“武帮主,这种办法,倒是想得周到。只不过这么办,若搁在平常商民身上,倒足以息争端,保全一切。只是我们武林中在江湖道,不知甚么时候发生事故,我们是以师门所学完全把一身许与江湖,讲究天地吾庐,到处为家,哪能限定了哪一省、哪一地,是我们行道之地?这种办法,于我们太不相宜,恕王某不能从命。”

说到这里,复向慈云庵主道:“庵主认为武帮主的意见如何?”

慈云庵主怫然说道:“这次武帮主所说的划界传徒布道,只宜对淮阳派掌门人要求,似不宜连同我西岳门下,也这么牵强的招在一起一概而论。因为淮阳派与贵帮的纷争已非一日,旧怨新仇并为一事,尚还可谓免去将来的意外纠纷。我西岳派与贵帮从无一些牵缠,也没有丝毫嫌怨。贫尼自掌西岳门户以来,以掌中镇海伏波剑行道江湖,只与那多行不义、积恶难返的江湖道,结了不少深仇大怨,与凤尾帮是井水不犯河水,各行其道。小徒杨凤梅,为华阴县杨文焕施主的女公子,杨施主是簪缨世族积善之家,杨施主游宦江南,更是两袖清风、爱民如子的好官,我们江湖道中说来,全有个耳闻。我西岳门下,历来不收方外的弟子,只为这位杨施主乃是不着相的大修士,与佛早结福缘,所以贫尼破例把她收入西岳门下。潼关将吴剥皮觊觎杨施主的富厚家私,遂致藉宵小好人陷害之便,趁势图谋,遂使一门良善,陷入虎狼之口,这实在是天人共愤的事。我们寄身江湖道的武林中人,凡有血性,莫不要仗义救援,藉伸公道。可是贵帮石舵主竟自不顾江湖道义,甘心作恶,变本加厉。他竟自干犯众怒,在华山遭到惩戒之后,把我爱徒凤梅掳劫至江南。以我西岳派三代清白,他要一手断送,是可忍孰不可忍!贫尼这才回转碧竹庵,召告神前,誓以贫尼这条蚁命,为我西岳派洗刷此耻。最令人痛心的,是断眉石老么原为贵帮待罪之人,他这种倒行逆施,尚还情有可原。可是贵帮一般身受祖师慈悲,更得武帮主多年化育,有地位的一般老师父们,也竟自不察是非曲直。一路上和西岳派、淮阳派故意寻仇,用尽种种手段阻劫邀击。直到十二连环坞,武帮主才能主持公道,把断眉石老么惩治以息愤。但是淮阳派和贵帮的事,任凭如何解决,贫尼不加一词;惟有我碧竹庵,自西岳派开派以来,蒙受了这种耻辱。碧竹庵被焚,虽然防谨周密,然而清白禅林,已经染有血腥气。武帮主若是主持公道,应该派内三堂香主到我碧竹庵佛祖前谢罪,侠义道中也好为我西岳派再留一席地,这是贫尼最让步的一点要求。武帮主若是不肯赏贫尼这个薄面,贫尼无法在佛祖及退隐的大师面前交代。武帮主若认为贫尼要求不当,净业山庄盛会难逢,若因贫尼一人之事,扰乱了这场盛会,也显得贫尼轻视了一般老师父们,我们的事只好另议吧。”

慈云庵主这番话出口,说得非常严厉,绝无回环余地。

所有座上客,全不禁为之动容。

武维扬对于慈云庵主这种严厉的要求,直使自己无法答复,强忍着怒气,带着微笑向慈云庵主说道:“庵主你大义相责,我武维扬应该敬谨领命,不过我们全是寄身江湖道中人,凤尾帮不过门户略低,但是武维扬自从重掌凤尾帮再立内三堂以来,我武维扬要为凤尾帮过去的一切不守帮规坛下弟子们,纠正恶习,严戒在江湖道不守道义。凤尾帮到今日小有成就,我武维扬不敢自豪,知道这是江湖一般同道无形中对我武维扬破格优容,才能够树立起一百余舵,这次淮阳派与敝帮再起纠纷,我武维扬绝不敢自恃现在这点力量。所以掌门人一到,我宁可自损凤尾帮的威风,天凤堂开大坛处治了一班罪魁祸首,虽是为了维持贵两派门户清白,也是我武维扬应该这么处理。但是掌门人亲跟目睹,我为得振帮规,主持正义,本帮中却无形中树下无穷后患。如今庵主竟自这么强人所难,我凤尾帮真个在这种时候令内三堂香主亲至碧竹庵负荆请罪,江湖道以及我凤尾帮坛下一百余舵弟子,定认我武维扬被庵主的镇海伏波剑、沙门七宝珠所威胁,不得不这样。那还不如我武维扬在敝帮祖师前自行请罪,解散龙头总舵把凤尾帮自行消灭,免得为西岳派行道江湖的障碍。庵主未免责人过苛,恕我武维扬不能领命。”

天南逸叟武维扬这么答复出来,两下就算完全弄僵,无法下台。

这时湖南武士黑煞手方冲,却高声说道:“我方冲既然参与这场盛会,我可不能袖手旁观,叫你们弄成僵局。武帮主、淮阳派掌门人王老师、西岳派掌门人慈云庵主,各有一番词严义正的理由,所说的情形恐怕谁也不肯让步。我们江湖道中人爽快的还是说江湖道上的话,无论什么事,终归得有个了断,就是席头盖子的事,也得有个解决。叫我方冲看现在的事,不如大家先把本身所争执的办法先放在一旁。今日净业山庄所到的人物和凤尾帮一般老师父们,除了我方冲这无名小卒,不足挂齿,真可以说是龙虎风云之会,老师父们全有一身绝技,这种盛会离开净业山庄,恐怕难找第二章。我方冲想这正是以武会友的好机会,凡是参与这场盛会的人,当然愿为个人的友好帮忙,我们何不以强弱胜负替淮阳、西岳派、凤尾帮解决是非?那一来两下里各凭武学,来解决牵缠,岂不直接痛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