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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周天浩如同被泼了瓢冷水,身子一抖,舌头也马上利索了,问:

“马……马校长怎么了?”

“中风。”丁安邦道。

周天浩愣了会儿,突然双手抱头,蹲了下来。任晓闵一下子也慌了,望着丁安邦,问:“周校长这是……周校长,怎么了?”

丁安邦也没料到周天浩的反应会这么强烈,他摇摇头,说:“还是酒多了。这样吧,算了,你们扶他到哪里休息一下,我先去医院了。”

周天浩却猛地站起来,说:“我……我也过去。”

出门上了车,刚走几步,周天浩就“哗”地吐了。酒气和着饭菜的馊味,一下子弥漫到了车子里。司机皱了皱眉。丁安邦问要不要停下来清理一下,司机说算了,等你们到了,我再找洗车的地方,慢慢清洗。丁安邦回头看周天浩,眼睛瞪得大大的,脸色苍白,就道:“天浩,没事吧?”

“没事,好些了。李师傅,不好意思了。”周天浩接着问丁安邦:“怎么好好的一个人,说中风就中风了?昨晚上他还打我电话。”

“就是嘛!我也说……可是,唉!”丁安邦叹着,车子已经到了市立医院。没等车停稳,周天浩就已经开了车门,人也滑溜下来了。两个人往心血管内科赶,到了科室病房门口,迎面就碰见马国志的儿子马强。马强正愁着脸,一个人坐在外面的长椅上。丁安邦问:“马强,怎么样了?”

马强摇摇头,指指里面,说:“正在抢救。”

周天浩道:“昨天不还是……怎么就……”

“唉,这病哪!最近我就发现,他心情不好。可没想到……两位校长,还麻烦你们……本来,下午就应该通知党校的。可是一直忙,又是放假,所以就……”马强在南州邻近的西江市工作,今天正好放假,所以碰巧在家了。

丁安邦安慰了几句,就进了内科病房。他没有直接到抢救室,而是去了主任室。心血管内科的主任老齐,丁安邦也认识。早些年,丁安邦父亲就是严重的高血压,是老齐主任的长期病人。父亲走后,丁安邦来得少了,这七八年似乎只来过一两次,都是看病人。他问了下护办室的护士,护士说齐主任正好当班,正在主任室和其他几个医生商量党校马国志校长的抢救方案。护士又指了指主任室,丁安邦谢了,到了主任室,门半开着,就听见里面正在吵着。丁安邦稍稍推推门,正碰着齐主任的目光。齐主任朝他点点头,说:“进来吧,丁校长!”

丁安邦进去后,齐主任介绍道:“我们正在研究,情况比较复杂。出血点多,面积大。根据病人目前情况,开颅手术是不可能进行的。只有使用药物,控制出血,逐步降低病人颅内压,以缓解症状。”

“抢救上,你们是专家,听你们的。我想问问:看目前情况,人到底……”丁安邦问。

齐主任摇了摇头:“救过来的可能性有,但不排除后期遗留症状严重,甚至有可能植物化。”

丁安邦心里一紧,这么说,其实就等于判了死刑。真的成了植物人,还不如……但他嘴上还是道:“齐主任,我代表党校,请你们务必尽一切努力!国志校长也才59岁,还年轻,不该这么早就……”

“这个当然。我们会尽力的。”齐主任说着,又回头和其他人讨论去了。丁安邦见再留着也无益,就先退了出来。然后到抢救室,老远就见马国志的妻子和女儿,正在走廊上拥着流泪。丁安邦近前道:“我们来晚了。”

马国志妻子拉住丁安邦的手:“丁校长,你说怎么……怎么就……一个大活人哪,怎么就……”

丁安邦只是望着她,也不知说什么好。这让他想起昨天早晨去看李昌河时的情景。有时候,语言真的是多余的,语言能表达的太少太少了。

周天浩也赶了过来,马国志妻子又握住周天浩的手,说:“小周啊,昨天晚上老马还在惦记着你。你看今天……人就成这样了。”

周天浩隔着玻璃,朝抢救室里一望,马国志正躺在抢救室中间的床上,插着氧气,周围的好几辆机器都在不断在闪烁着。马国志倒还平静,双目紧闭,脸上也看不出多大痛苦,只是脸色有些微红。马国志妻子哭泣着说:“下午4点才发作。等我发现时,已经是口吐白沫了,嘴也歪斜着。到医院时,都不明白了。”

丁安邦安慰道:“刚才我问了下齐主任,齐主任说不是十分严重。他们将全力抢救,正在研究下一步方案。”

“丁校长,老马的命怎么就……我看就是什么纪委调查什么的,搞得老马整日里……还有那个吴旗吴教授。老马对他不也还不错吗?怎么老是……可怜的老马啊,你要是真走了,我们可……”马国志妻子说着说着,就大声地哭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