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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了。我们是不会放弃的。”吴旗说,“我们凭的是知识分子的良知!”

周天浩一笑,说:“这就对了。没事,我先走了。”

周天浩撑了伞,走出综合楼,到了外面操场时,再回头,吴旗正站在走廊上看着他。周天浩赶紧收回了目光。他觉得自己再坚持,就像一只皮球,很快就会泄气的。他必须在泄气之前,离开吴旗。“知识分子的良知!”周天浩咀嚼着这句话,边走心里头边隐隐地疼了。算起来,党校也应列在高校之列,不过,因为它招生对象和工作性质的特殊,而与一般的高校有了较大区别。党校也评职称,且序列也和普通高校一样。吴旗是教授,周天浩现在也是教授。虽然他一方面是党校的副校长,另一方面他还是拿着职称工资。党校本身就是事业单位,职称与行政级别双轨,哪边高,就往那边靠。教授应该就是知识分子了吧?那么,周天浩其实也算。可是,他却说不出来吴旗刚才说的那句话:“一个知识分子的良知!”是啊,这正是一个缺乏良知的时代,知识分子是时代的骨头,如果连知识分子都丧失了良知,那……周天浩一直到走回办公楼,还觉得吴旗的目光正在背后盯着他。

晚上,财政局的小金库检查组来了。在小餐厅,一号包厢,丁安邦和周天浩陪着,还有县干班的顾局长也“做客代为东”。大家痛痛快快地喝了一回,喝完后,又移师市内,由周天浩副校长陪着,专门到“在水边”唱歌。顾局长是好嗓子,临时又找了三个年轻的姑娘过来,七八个人,直唱得歌厅里激情飞扬,甚至连其他包厢的客人也不时地探头过来观摩。

周天浩当然也唱了几支歌,然后就一直坐着喝茶。汤若琴陪了一会儿,就说有事要先走。政协主席的儿媳妇,谁也不敢多说话,客客气气地让她走了。顾局长笑道:“现在单位最难管理的就是这些特殊人群。不管,有时给其他同志带来影响;管吧,管不了,且容易管出问题来。真应该建议市委专门设立一个机构,安排这些特殊人群。”

“哈,那岂不成了特殊机构?”周天浩笑着,说:“汤若琴主任还是相当不错的,党校摊子大,一个办公室主任不好当哪!”

“我听县干班的其他同志说,周校长可能要……”

“要什么?尽是……”

“党校的常务不是空着吗?周校长年轻,又有吴老……”

顾局长不知道,周天浩现在听到吴老这两个字,心里就发毛。但嘴上,周天浩还是道:“没这回事。尽是猜测,而且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们,是没有任何发生可能的猜测。”

“啊!陈然那事,究竟……听说问题严重得很哪?”顾局长把话题转了下。

周天浩想,这老顾,今天晚上怎么老是在这些问题上缠来缠去。他不想回答,却看见顾局长正笑眯眯地睁着因为喝酒而发红的眼睛,朦胧的灯光下,像两只兔子的眼睛一般。他笑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还没正式宣布。”

“我可听说有300多万,主要集中在公路建设上。”顾局长正说着,其他人唱歌一曲终了,他鼓了下掌,又道:“这其实仅仅是南州市交通系统案件的一个开始。知道吧,交通系统的案件,就是从王立王局长头上开始的。是他向纪委进行了举报。”

“不会吧?”周天浩这倒真的吃了一惊,王立这人是军人出身,看起来就正派,眼里容不得沙子。但是,他到交通时间不长,也才半年多吧。半年多就开始举报,这也太……而且,从部队转业到交通部门,按理说也算是安排得相当好了,怎么还……

顾局长见周天浩愣着,就道:“这王立,周校长大概不太清楚。在部队时,他就是全军反腐败先进工作者。他当时部队的师长,就是被他给搂掉的。可惜,这样的人在部队也待不长久。这不,转业了。他是正团,安排在交通,是最好的了。可是,还……唉!”

“他怎么熟悉了情况?才来,应该不会……”

“原来交通班子里,就有一个副局长一直在搞这事。举报了几年,没有成效。王立一去,两人正好合上了,听说直接搞到了交通部和省委。将来这事不仅仅是湖东,可能还有仁义,还有桐山。更重要的,还非交通本身。不一般哪!”

周天浩又想到吴旗。王立是军人出身,他凭的又是什么呢?是一个军人的良知吗?

顾局长点了首歌,和请来的姑娘一道唱了。周天浩拿出手机,看了看,上面有未接电话,翻开,竟是吴雪的。他赶紧出来,在卫生间就回拨吴雪的手机。手机通了,吴雪问:“你在哪里?”

“财政局检查组在,吃完了饭,我正在陪他们唱歌。”周天浩选择了老实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