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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雪过来了,吴昌茂让周天浩也给她斟了一点酒,说:“今天我们三个人喝一杯。以往的事,都过去了。前车之鉴,当牢记之。你们两个人,也要好好地反省反省。咱们把这杯酒喝了!”

“这……”吴雪迟疑着,吴昌茂朝她盯了眼,她仰着脖子喝了,接着是一阵咳嗽。周天浩拿了茶过来,吴雪接了,喝了一口,咳嗽总算停住了……

应该说,这次意外之中的与康宏生书记的见面,仿佛给周天浩的生活重新照进了一缕阳光。那天晚上,虽然他还睡在书房里,但他已经感到了渐渐漫上心来的温暖。

“红色教育”考察的第四天,县干班本来拟定要向韶山进发。车行到半路,周天浩接到丁安邦的电话,问考察组到哪儿了?周天浩说快到韶山了,丁安邦说原计划是不是还有两天?周天浩说是的。丁安邦又问:“大家的情绪都还好吧?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吧?”周天浩听着,就觉得丁安邦校长的问话有些古怪,什么叫特别的事?为什么这么问?难道……他便告诉丁安邦:“车上声音大,听不清楚,等到了前面停下来休息,我再打过去。”

车子又行了十几里路,到了高速服务区,周天浩建议集体下来“唱歌”。下车时,任晓闵正从他身边过。周天浩瞥见她眉头紧锁,脸色也不太好。这几天,任晓闵一直都不太说话,经常一个人发呆。周天浩还曾问过她,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她说没事,只是有点累。女同志说累,情况比较复杂,周天浩也就不好再问了。

周天浩也下了车,拿着手机,找了个僻静地方,拨通了丁安邦电话。丁安邦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问问。”

“不会吧?丁校长,我怎么感觉……”

“是吧,怎么感觉?反正过两天也回来了,到时再说吧。”

“丁校长,你这么一说,我就更……是不是关于我的事?还是祁静静?”

“都不是,别瞎想了。”丁安邦道。

周天浩更急了:“那……”

“好吧,跟你透露一下,王……可能被‘双规’了。”丁安邦声音压得很低,好像有谁能贴着话筒听见似的。

周天浩心“格噔”一下,忽然想起周一晚上,康宏生书记接电话时异样的神态和紧张的感觉,是不是就在那时?他问丁安邦:“什么时候的事?”

“周一晚上。还没公布,仅仅是听说。十分秘密,千万别……”丁安邦叮嘱道,“好了,不说了,你要带好学员,特别是要注意安全!”

车子重新发动后,周天浩回头看了眼任晓闵,竟然觉得她有些……至于怎么样,他也说不出来。难道她已经……或者……周天浩转过头,给卫子国发了个短信,不一会儿,卫子国的短信就到了,说“确有此事,不是‘双规’,是调查!注意保密!”

周天浩看着短信,背上一阵冰凉。

晚上,县干班的学员们就住在韶山。晚饭后,钱王孙和莫仁泽,还有几个县里的学员,开起了扑克场子。余威过来,邀请周天浩出去转转,周天浩说头有些疼,想早点休息,你们出去吧。余威笑道:“怎么了?到了这圣地,头还疼了?任书记也是,你们哪!”

周天浩一个人在房间里,洗了个澡,然后看了会儿电视。他的心里总像猫抓了一样,悬着,发慌。电视上也没什么好节目,都是些插科打诨,娱乐至上的老套路,周天浩强忍着看了半小时,终于忍不住了,关了电视,出了门。这宾馆很大,下午进驻时,匆匆忙忙,没有来得及细看。晚上正有月光,周天浩慢慢地沿着小径,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最后到了院角的亭子边。这是座八角形的亭子,据说是象征着工农红军的八角帽。月光下,亭子显得十分安静。周天浩正要上去,却看见亭子里还站着个人。这人显然也看见了周天浩,就慢慢地往下走。走到周天浩身边时,两个人都一惊。

“周校长……”是任晓闵。

周天浩也道:“任书记啊,你在这……”

“我也是随便走走,就到这了。”任晓闵道。

周天浩说:“既然到了,就上去坐坐吧。凉亭赏月,也是别有情趣的。”

“是吧?可是……”任晓闵犹豫了下,还是跟着周天浩上了亭子。亭子里的月光,像水一般,在地上飘忽着。周天浩道:“看这月色多好!想起上学时候读朱自清的《荷塘月色》,那意境多美。”

“可是那里也有拂不去的伤感。”任晓闵接了一句。

周天浩笑道:“是啊,人生何处不悲伤?也许人生本来就是悲观的。”

“周校长也是个悲观主义者啊!不过想来,越是理想主义者,可能就越是悲观主义者。年轻时候,谁没有理想?可是,为了理想,很多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