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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

风穿透了广漠的黑暗,撞击着花房的玻璃墙,发出干燥骨骼摇晃般的声响。店主转过头,似乎正凝视着那声响的来处;或导致那声响的,不明确的虚空。“因为,她们曾是一对恋人……”


[1] 据考,“芯片虫标本阅读器”之盛行约始自公元2180年代左右。此为一应市场需求而诞生之工具。如前述,自2150年代起,“芯片虫植入”逐渐广为大众所接受,其后并有诸多相关仪式应运而生。部分人士习于将芯片虫制为标本保存,作为纪念(参阅批注11)。然而制为标本之芯片虫,由于已失去生命,无法借由一般阅读器读出其内容。如此一来,纪念价值则大为降低。准此,遂有厂商针对“芯片虫标本阅读器”进行研发量产。至于“芯片虫标本阅读器”之运作原理,则另有一番曲折;简言之,与自古典时代末期即开始发展之干细胞研究应用有关。首先,正常活体芯片虫之运作依赖于虫体内部之神经系统(举凡身份证明、驾照、签证、护照等相关资料,或信用卡、车票、笔记本、影音播放等延伸功能,均与此有关);而在芯片虫于人体手臂内生长成熟后,此一神经系统则与人体之固有神经、血管等相连,以摄取营养,利于芯片虫维持生命,保持运作,同时确保芯片虫内存数据留存。然而芯片虫一旦死亡,制成标本,则储存于其神经系统中之数据亦将逸失,不复存留。因此理论上,所谓“芯片虫标本阅读器”之运作原理,唯一之途径,即是寻求已死亡芯片虫之“死而复生”。乍听之下,近乎不可能。然而2178年,中国泰立集团却召开记者会公开宣称已克服此一难题,并宣示第一代“芯片虫标本阅读器”已进入量产,预定一个月后正式面世。经查,此一理论障碍系由香港科技大学应用神经学系周秉均教授所率领之研究团队(其时正接受泰立集团委托进行此一研究)攻克完成。“在逻辑上,这同样是唯一途径。”于接受平面媒体专访时,周秉均表示,“死亡芯片虫所留下的,仅是虫体而已。然而其内部神经线路之形态却依旧存在。这些神经细胞,早先亦是由初始干细胞逐渐分化而来。而数据之储存,正与分化的先后、分化的形态有关……这有些类似古典时代的数字编码——所有数据都被格式化为二进制的0与1;而在芯片虫内,所有数据都被以某些特定分化形态与分化次序编码。我所做的,便是发展出一套逆推方法,借由对虫体标本内部神经细胞现状之细致分析,逆向推演,重建其分化过程……”换言之,于完成“干细胞分化逆推”此一关键步骤后,使用者可获取一蓝图。此蓝图即为“欲读取之标本芯片虫”当初进行干细胞分化之过程。此时,用户便可另取一“芯片虫神经干细胞”以为材料(即采取另一只活体芯片虫之神经干细胞),以此一蓝图为本,重新培养,原样复制一完全相同之活体芯片虫。而于复制完成后,针对此活体芯片虫,仅需以一般芯片虫标本阅读器进行读取即可。换言之,仅需掌握此“干细胞分化逆推法”,重制一活体芯片虫,即可克服芯片虫尸体无法读取之难题,等同于使已死亡之芯片虫标本“死而复生”。此即为“芯片虫标本阅读器”之技术原理。公元2180年,日本松井集团宣布溢价并购中国泰立集团(泰立集团之股价于当日暴涨86%)。三年后之2083年,松井集团则宣布首次发展出整合型全自动芯片虫标本阅读器;于该阅读器食入芯片虫标本之后,分化逆推、尸体复制、读取活体等步骤皆可一次完成。“芯片虫标本阅读器”之形制遂步入规格化阶段,直至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