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乱起萧墙 三五、众阿哥雪夜宴王府 任伯安失算入牢笼(第2/4页)



  柳仁增心中一动,嗯?莫非真的是那件事来了吗?他一边微笑着与几个大汉打招呼,一边走出柜台,打开箱子挨个验看。啊!果然不错,正是四爷那清单上开的东西。柳仁增心中不由得一阵狂跳,他强自镇定了一下问道:“哦,货的成色不错,你们要当多少啊?”

  “好说,好说。这批货价值十二万。不过,我们当家的吩咐了,怕当铺里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银子,便宜点儿也行,您就给八万得了。”

  柳仁增眉头一皱:“畦——要说嘛,八万这个数不能算太高。可是,不瞒老兄,小店昨天刚盘了银子,让人去江西买瓷器去了。这是宫中等着要用的,耽搁不得,眼下小店银根正紧。哎,三万如何?”

  “嘿嘿……好您哪。要不是看着万永当铺是大字号,我们还不来呢。想不到你们比那没见过世面的小当铺更狠。得,我再让一步,七万五,少一个子儿不当。”

  这儿正在吵吵闹闹地讨价还价,后边门帘一挑,任伯安出来了。哎,他不是藏着不敢出来吗?哦,那要分是什么时候,什么事儿。这几个大汉把箱子抬进来的时候,一个小伙计就飞跑着给任伯安报了信。任伯安来到柜房里,在门帘后边听了多时了。看这几个大汉大把地杀价,急于脱手的神气,任伯安料定这肯定是赃物无疑。要是给四爷办好了这件差事,他还好意思再找我的茬儿吗?此刻,他站在几口大箱子跟前,把里面的珍宝一件件地拿起来审视着。验证着。他心里笑了:好好好,这叫天助我也!这送上门的热馅饼不能让他们飞了。想到这儿,任伯安当机立断地说:

  “众位客官,您这批货确实不错,小店收下了。不过,刚才我这伙计说的也是实情,眼下,店里银子不够。这样吧,柳仁增,你亲自跑一趟,到咱们那几个分号里把所有的现银都带回来。价钱嘛,好商量。伙计们,给众位客官拢火、上茶、拿点心,哎,各位,请稍坐片刻。来来来,请,请。”

  他这一通吩咐还真有用,店里的伙计们霎时间就忙起来了。几个大汉也高兴了:“哎,还是老掌柜的精明。你们这生意要照老掌柜这么个做法,要不了几年,就会发大财的。好好好,谢谢老掌柜,咱们就等一会儿。嘿,这天可真冷啊!”

  任伯安亲自作陪,和几个大汉东拉西扯地聊闲篇。他心中暗暗得意:小子们,上当了,和任爷比,你们还嫩着呢。外边,我的五十多个会武艺的伙计早把这儿包围了。待会儿,官兵一到,看你们往哪儿跑!

  却说那个店伙计柳仁增,一听任伯安的话,马上就心领神会了。他快步出门,三脚两步地来到八王爷府,可是,门上的人告诉他,八爷正在四爷那儿吃酒呢。柳仁增更高兴了,这一下,八爷、四爷一块见了。他这报信的立了这一功,戴管家的一千两赏银立刻到手,说不定四爷,八爷还另有赏赐呢。他在八爷府上借了一匹快马,飞也似的奔向了雍王府。

  四爷府万福堂里,阿哥们的酒正吃到热闹时候。胤祯当着酒令官,阿哥们挨着个儿唱曲儿,不管是南腔北调,唱不好,罚一大杯。此刻,刚好轮到老八出来唱。他站起身来,一手端着酒碗,一手拿着筷子,正要击节而歌,突然,四爷府上的管家戴铎快步闯了进来,附在四爷的耳边说了几句话。胤祯目光霍地一跳,高兴地说:“好哇,兄弟们,贼露头儿了。八弟,这伙强人也真够胆大的,销赃销到你门口去了。哎呀,我是主人,又当着酒令官儿,走不开呀。这样吧,十三弟,你替我辛苦一趟,让戴铎给你派人,把那几个毛贼抓起来,送到顺天府去。你快去快回,今儿个,我老四碰上大喜事儿了,兄弟们全得一醉方休。”

  他这儿兴致勃勃地说着,老八可坐不住了。忙说:“哟,真的?那,我和十三弟一块去捉贼。”

  老四把眼一瞪说:“嘿,老八,你想得倒美,正该你唱曲儿,你就借故逃席。告诉你,酒令大似军令,我这酒令官不发话,你敢动一步,瞧四哥我怎么罚你。”

  这一伙儿皇子里,除了老八、老九谁也没掂出这事儿的分量,听老四这么一说全都跟着起哄。闹得老八像一口吃了二十五个小老鼠,百爪挠心,却又无可奈何。

  老四索性假戏真唱,越唱越像那么回事。他吩咐一声:“高福儿,把各位爷的车马、大轿全都给我锁起来。今儿个拿住了贼,谁也不能走,不喝这喜酒,可别怪我以后不答理你们。”

  老八胤禩只好坐下来了。可是,他哪儿还有心思吃酒、还有心思唱曲儿呢?老九也和他一样,彷徨四顾,六神无主。也难怪他们哥儿俩心里发毛,任伯安那个秘密档案的事,只有他俩心里最清楚。老十、老十四虽然知道一点儿,可并不完全托底儿,更不知道那《百官行述》就藏在任伯安的当铺里。这哥儿俩又是一对爱热闹、好起哄的人。老十三一走,他们就接着闹酒。他们越闹得红火,老四胤祯越高兴;他们越闹得上劲儿,老八、老九心里就越不是滋味儿。本来想得好好的,想趁这酒宴的机会,把老四从太子党里拉出来。可没想到这么巧,偏偏在今天晚上抓住了贼,这到底是吉是凶,是福是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