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九章 请的都是财神爷(第2/3页)

“噢?大人找我什么事儿?”

“还不是为了修路的事情。”姚使君从杂役手中接过茶盏后亲自递给了马别驾,“东阳啊,我知道你紧缩钱粮和徭役额度俱是为了州衙着想,是以前些日子我也就没过问此事。只是眼瞅着这修路的事儿将近尾声,州衙里无论如何也得表示表示了,否则唐成事败之后少不得要往衙门里推卸责任,虽说有军令状在,但你我也磨不过这事儿去,毕竟于大人公文里写有州衙自筹的话,你我又是刺史,别驾的身份。依我的意思多多少少于他一些,也能堵住他的嘴。”

“大人,我可是听说唐成弄了个‘市价赎买’的公文。”

“他这是在行险,只不过本官却不会给他背这黑锅。”见马别驾不明白,姚使君解释道:“这样的事儿以前在河北道就发生过,赎买!说来好听,百姓能拿着的不过就是一张纸罢了,未必还真能给钱不成。唐成现在就想着先用这张纸糊弄住百姓把田地尽快拿到手,至于什么时候给百姓兑付田亩钱……哼!”

“大人的意思是说唐成此举是以欺诈之法敛地?”

“这倒也不算欺诈,毕竟他给百姓的纸上会有州衙司田曹的签章,再则这地也是用于修路的公事嘛,嗯,这个算盘着实打的精明。”言至此处,姚荣富嘿然一笑:“挟整个州衙给自己作保,这个唐成年纪不大,胆子和心眼可一点都不小,只是他却不曾想到此事最易激起民变,若非有河北道之前车在,本官倒还真让他蒙过去了。”

“河北道……”

“河北道出事的也是一个录事参军,行事的套路跟唐成几无差别,最终激起民变。”言至此处,姚荣富脸上再没了半点笑意,“民变平定之后,那录事参军固然被腰斩于市,该州刺史、别驾及司马也无以幸免,俱都是斩立决。”

“啊!”老马闻言猛然打了个寒噤,“那使君大人何以还在其公文上具名签章。”

“这出子修路的闹剧该结束了,但要结束总也得有个由头儿,如此既能给于大人交差,也能熄了观察使大人在金州修路的心思。”姚使君踱步间又回到了公案后,撩起袍袖坐定身子后看着马别驾道:“若是唐成一点问题没有,又岂来得由头儿?贸然停止修路又该怎么跟观察大人交代?修路固然重要,但跟可能的民变比起来,这又不算什么了!”

原来老姚的具名签章是故意促着唐成犯事儿!只怕他派的人也早就下去了,只等着唐成签发“白条”之后,立时便可收网。老马明白之后,拱手笑道:“大人行事端稳,实让人不得不佩服。”

“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姚荣富叹了口气,“东阳,你那边也加快吧,该拨的钱粮和徭役额度就给他些,放心吧,未必他还真能用上不成?”

“或许他真就用上了也未可知。”

“噢,东阳此言何意?”

“大人来的晚有所不知。”马东阳站起身来往公案边走了几步,“那唐成去岁末时曾与前任孙使君一起在扬州做了一笔桐油生意,他到底分得多少虽然不知,但满衙皆知的是就在其刚从扬州回来后不久,便一次买下了四百多亩官地,一掷千贯,还是当即给付。而唐成之出身不过就是个农家子弟。”

闻言,姚荣富猛然起身,“噢,竟有此事!”

“千真万确,满衙皆知。”

“好个唐成。”沉默许久后,姚荣富叹声道:“好深的心思,好大的赌性。”

“大人此言何意?”

姚荣富却是没再细说,笑着道:“东阳,拨付钱粮和徭役额度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务必于近日料理好此事,我这边自也不会放松,至于他结果如何,咱们就拭目以待吧。”

……

因都拉赫、张亮及周钧到达金州后并不曾拜会州衙,是以姚荣富等人并不知晓有这样两个一等一的大商巨贾到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正在他们猜测唐成的想法时,被人猜测的唐成却正在忙碌的书写请柬。

“阿成,一早起来就写,这都大半天了,仔细累坏眼睛,喝碗汤歇歇吧。”门外走进来的李英纨放下手中的汤碗后,看着那厚厚一叠请柬道:“这都要请谁?这么多了还不够?”

“这些时日我忙得很,你自己多注意些身子。”放下笔的唐成揉了揉手腕后,顺手将李英纨揽了过来,随即坐着的他便将耳朵贴上了李英纨的肚子,闭上眼睛仔细地听了起来,良久之后,这才失望的重新坐正身子端起汤碗,“我这请的都是财神爷呀!”

李英纨闻言也没心思再接着问,边伸出手在唐成肩头揉捏着,边柔声道:“阿成,咱家现在钱也够使了,你没得再这么辛苦,总该顾惜着身子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