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二章 这个唐成有点意思(第3/4页)

这一巴掌把商贾打懵了,等他反应过来时唐成已经走到了门口,尽管商贾羞恼欲狂,在摸不清唐成与闵赫关系的时候却不敢擅自动手,随他进来的那几个下人也知道老爷今天的客人尊贵,一时没得号令之下也不知如何是好,他们这边还自犹豫,唐成已经出门而去。

“唐县令好大的官威!”唐成房中,闵赫踞榻而坐冷冷笑道:“流言诽谤上官,目无尊长,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身为属官焉能坐视观察大人清誉因妫州刺史牛祖德而受诽损。”唐成尽收了脸上的笑容一本正色道:“某兼程千里正是为此而来,烦劳闵管家代为引荐观察大人。”

闵赫听到这话,脸上有了一种似笑非笑说不清什么意思的表情,“真是好一个兼程千里的忠心,某真该替我家大人谢过你喽!不过尔既知是流言‘诽损’,来之何益?那些个监察御史未必还能受流言蒙蔽不成?便是他们真为流言所弊,我家大人又岂是可任人泼污的?”

闻言,唐成一脸忧色的摇了摇头,“闵管家或有不知,妫州刺史府主管官仓粮储的仓曹判司宁明远已离奇失踪多日。《史记》有云: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素来流言最易伤人,闵大人位尊一道自不惧八品监察御史,但为此等小事有损清誉官声,甚至引得圣心疑虑却也不值。”

听唐成提及“圣心疑虑”时,闵赫眼角处猛然夹了一下,看向唐成的眼神里又多了一层意思,“唐县令既是龙门属官,必是对牛使君多有了解,左右无事,不妨说来听听。”

“此人居官昏庸刚愎之处甚多,实是一言难尽,若得请见观察大人,自当一一尽言。”唐成嘴角的笑意未展已收,“尤可鄙者此人既无抚政之才,更无贸易经营之智。”言至此处,唐成意气昂然道:“设使其敛于掌中的对奚贸易交于某手,某自信相关各方之获利至少亦可倍之。”

唐成这话看似毫无头绪,闵赫听来却是明镜一般,到这个时候他脸上似笑非笑的神色早已一扫而空,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后,闵赫端起此前碰都没碰一下的茶盏轻轻呷了一口,“就住在这里不要乱走,等消息吧。”说完,放下茶盏的他起身出房而去。

……

河北道观察使府内书房,年近六旬的闵潜趺坐在榻上小口呷饮着剑南春酿,眼盯身前棋枰边打谱边听榻前三步远处闵赫的说话。

闵赫将备细说完,闵潜注目棋枰思忖良久,直到稳稳投下手中捏着的黑子后才开口道:“还不知道闵苏安到没到怀戎他就已经先来了晋阳,再看他找你的情形,这个唐成倒是个有意思的。”

“老爷,现在怎么办?听他话里的意思,宁明远的失踪八成是他弄的手脚。”

“不是八成,是肯定在他手上!这是他敢擅离职守前来晋阳的底气所在。”

“不过就是一个妫州仓曹判司而已,别说他能不能知道闵苏安做的事情,就是知道又能如何?至于那八品官的监察御史,凭老爷与御史大夫的交情,一封书简便能将这奏章压在御史台,唐成想威胁老爷怕是找错人了。”

“以这个唐成的行事来看当不是个蠢人,你说的这些他能想不到?敢说出这样的话未必就全指着监察御史,此外你还有另一件事也没看明白。”

“什么?”

云淡风轻的将手中又拈起的棋子点放于棋枰之上,闵潜微微一笑,“唐成根本就没想要威胁本使,今天他以如此强势姿态在你面前出现就是为了见我,并冀望能说服本使放弃牛祖德,至于其最终目标却是想取牛祖德而代之,先是与龙门奚的商贾贸易之权,继而是牛祖德的刺史之位,查其本心,这不过就是一场他与牛祖德之间的政争而已。”

“好个唐成,想升官想求人还敢如此跋扈!”

“若然不是如此,你又岂会为了一个县令不惜打扰我弈棋?”闵潜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些,“河北道县令逾百,有胆量够心思能使出这样套路的却仅此一个,单以此论,这个唐成倒也算是个可造之材。”

“老爷的意思是……见见他?”

“不急!你且找孙记室好生查阅他这几年攒下的宝贝疙瘩,若有关于唐成的记载,就把相关文档一并送过来,本使总要看看他究竟有没有上达天听的手段和让龙门贸易之利翻倍的本事;便真是要见,以他现在太热的心思也需先晾晾才好。”

闵赫领命的点了点头后却并不曾就走,“那妫州牛祖德那边怎么办?苏安现在肯定在督着他查唐成之事。”

“牛祖德知道得太多了,近来办事更是纰漏连连竟至牵连到了本使,这样的人意思已经不大了。若真有两倍利润的话此人又何尝不可换?至于闵苏安那边,该怎么查就怎么查,查出来的罪责越多越重也就越好,有这样的东西拿在手上,以后真有不听话的敲打起来也方便些。”言至此处,闵潜摆了摆手,“下去忙你的事吧,一个时辰之内不许任何人再进来打扰,容我清清静静打完这个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