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章 一江春水向东流(第2/3页)

“砰!砰!砰!”

“谁呀?我睡下了。”周宣从羊小颦酥胸上抬起脑袋,很不愉快地说。

“宣弟,事情有点不妙,太子殿下深夜到来,说皇帝要你现在就去与景王对质。”

周宣欲火顿消,应道:“黑山哥稍等,我马上就来。”

羊小颦从意乱情迷中清醒过来,担忧了轻唤一声:“公子——”

周宣知道她很内疚,但事已至此,就没什么好埋怨她的了,作为一个男人现在就得顶上,既然要与李坚交好,那么和景王的冲突是早晚的事,羊小颦只不过把此事提前了、激化了而已,安慰道:“别担心,我能应付得来,你也起床吧,梳好妆,穿上最美的裙饰,我带你一起去面君。”

周宣先穿上衣袍开门和林黑山去大厅,嘱咐羊小颦随后就来。

李坚不顾夜深寒重,立在阶前等候,一见周宣,立即把他拉到一边,说了景王府那一幕,周宣点头笑道:“李坤果然够无耻,这世道,无耻者无敌啊,在无耻这方面我要甘拜下风。”

李坚急道:“宣哥,你可有良策?父皇信他谗言,我怕你一到景王府,还没开口就遭受羞辱啊!”

范判官、顾长史也在一边急得搓手。

周宣道:“坚弟莫急,我自有办法应付这头一道难关——顾长史,速速找医生来,给我两腿绑上夹板,然后备一副步辇,抬着我去见皇帝,因为我双腿骨折骨裂了嘛。”

顾长史很快找来一名医生,步辇也到了,周宣就躺在步辇上让那医生给他包扎“断腿”,并用夹板固定好。

羊小颦这时盛妆靓服出现了,这小家妓之美让在场的人眼前都是一亮,先前蓬头逅面不觉得,没想到梳洗之下竟是这般的绝色,不由得让人这样想:难怪周宣为她不惜和景王作对,值呀!

准备停当,李坚这才把蔺戟唤进来,由两个金吾卫抬着周宣,步行奔跑着前往禁城。

范判官和顾长史随后跟去,还有一顶小轿抬着羊小颦。

本来三痴、四痴也要跟去,被周宣阻止,周宣道:“这不是凭武力能解决的事,难道李煜要杀我,你们两个就把我抢下远走高飞?我可是有家有世的人哪,逃不是本事,我得在金陵稳稳立足,这第一关必须闯过去。”

来到禁城景王府,范判官和羊小颦等人在门楼等候传唤,李坚忐忑不安地陪着躺在步辇上的周宣进去。

景王府正厅,灯火如昼,侍者数十却肃然无声,皇帝李煜在厅上踱步,景王李坤歪靠在一张胡床上,还在装奄奄一息的样子,气息微弱道:“叔父,看在坚弟面上,侄儿就不与那狂徒计较,只要他把宠姬交还,再给侄儿磕头赔罪就行了,这样也不会损叔父仁慈爱民的清誉。”

李煜叹道:“坤儿真是善良啊,那个周宣朕绝不轻饶,朕原欣赏他的词作,没想到他是个有才无行之人,这回就算不砍他脑袋,也少不了让他受皮肉之苦,就是坚儿也要受罚,交友不慎啊。”

李坤道:“不必动大刑,等他一来掌嘴二十就行,士有才却无德,折辱一番才是教化他。”

李煜点点头,高声问:“怎么还没把周宣抓至?”

李坚在外应声道:“父皇,周宣传到。”说着大步走了进来,朝李煜施礼。

李煜愠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李坚道:“启禀父皇,那周宣双腿骨裂,无法步行,是金吾卫用步辇抬来的,所以来迟了。”

李煜喝道:“抬进来。”

李坤歪着头朝那两个手持竹批的府役使了个眼色,只待周宣进来后,皇帝稍一发怒,就冲上去揪住周宣掌嘴,不把周宣满口牙齿尽数打落就是失职。

满厅寂静,就等着人犯周宣抬到。

忽听厅外一个清越的嗓音高吟道: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厅上众人面面相觑,谁人如此大胆,这时候吟起诗词来了?虽说皇帝陛下酷爱词曲,但这样也太唐突失礼了吧。

李坤听出是周宣的声音,心知这个周宣是想用词曲来打动皇帝,也顾不得奄奄一息了,大声道:“大胆狂徒,这时候卖弄风雅,是把皇帝的威严当作儿戏乎?”

李煜听到这几句词却是惕然一惊,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半阙词宛然他的手笔,就好象一个久远的梦境因这几句词而恢复了记忆,感受到强烈的心灵呼应。

李煜压抑着内心的激动,提高声音道:“谁在高吟,带进来,朕有话问他。”

周宣躺在步辇上,听到了厅内那个自称朕的声音,这自然是李煜了,这声音含着惊奇、欣喜,宛若他乡遇故交。

周宣知道自己这一招奏效了,这阙《虞美人》是南唐后主李煜的绝命词,流传千古,是伤感美的经典之作,穿越剽窃诗词者多矣,但当着原作者剽窃的似乎不多见,既然李坤无耻,那就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