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〇章 静宜仙子的心思(第2/3页)

林涵蕴“格格”笑起来:“好了,快和我去吧,这最后一关还得你出马,我姐姐脸皮薄呀,虽然心里肯了,但要她自己说要搬过来,那是太难为她了,我是受不了她一夜辗转反侧!”

周宣“嘿”的一笑:“去,马上就去,搬过来我们好一起蹴鞠,一定要把道蕴姐姐拉上。”

周宣来到莫愁湖畔“阳春白雪堂”,范判官正与静宜仙子相谈,范判官也是受林二小姐之托来当说客的。

见到周宣,范判官如释重负,起身道:“周侯爷来了,周侯爷劝劝大小姐,下官以为最好是全部搬到侯府那边,这边就当别墅闲馆,有时来游玩一番不错,侯府那边既有护宅河,院墙又高峻,安全得多,可是大小姐——”

静宜仙子面纱垂,端坐不动。

周宣长叹一声,意态萧索。

林涵蕴配合地问:“周宣哥哥何故叹气?”

周宣说:“周宣蒙林伯父认为义侄,一向把林伯父当作自己真正的伯父,道蕴姐姐和涵蕴妹妹也没有歧视我这个半路兄弟,周宣有时想想,有姐姐有妹妹的真是温馨,然而今日才明白道蕴姐姐还是没有把我当作亲弟弟!”

静宜仙子忙道:“宣弟,不是这样的!”

林涵蕴道:“周宣哥哥不要把我也说进去,我是把你当亲哥哥的,你比亲哥哥还好,我那两个哥哥从来不陪我玩,对我一向是呵斥,我烦他们。”

范判官咳嗽一声,装作吐痰走到院子里去了。

周宣说:“既然不是这样,为什么道蕴姐姐不肯搬到那边去,兄弟姐妹在一起岂不是好?为什么总要顾忌别人说闲话?姐姐住在弟弟家怎么了?这奉化军邸不就是奉化都护府的别业吗,就是姐姐的家,我来金陵不就一直住在姐姐家吗?谁说什么了?谁敢说什么我缝起他的嘴!”

静宜仙子见周宣说得这么气势汹汹,有点吃惊,说道:“宣弟,女道是想——”

林涵蕴不耐烦道:“姐姐,别这想那想了,这就搬去,不然周宣哥哥会难过的,你看他脸红脖子粗,青筋都绽起来了。”

周宣摸了摸自己脖子,心道:“有这么夸张吗?”

林涵蕴拥着静宜仙子出门,范判官即命备车送两位小姐去翔鸾坊信州候府,这边的东西自会妥当收拾安排送过去。

两辆马车辚辚驶动,坐在前面那辆的是静宜仙子和林涵蕴,后面是侍女茗风和涧月。

春风骀荡,春风如酒,正午的阳光照在马车顶篷上,车窗装饰的流苏在摇晃,一切都是那么春意盎然。

静宜仙子看着车窗外马背上的周宣,嘴角总是含着笑意,看侧面轮廓,眉骨微耸,眉毛很黑,象浓墨捺上去的,鼻子有点大,牙齿很白——

马车微晃,春风轻拂,静宜仙子象醉酒似的眼睛迷蒙,恍惚间好象她是新娘子,周宣是新郎,现在正辞了娘家去夫家,上轿诗尤在耳边——

静宜仙子自十六岁与袁州纪刺史的二公子订亲,次年纪公子病死,此后四年,接连又死了两位未婚夫婿,望门三寡,静宜仙子内心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她认为自己是个不祥之人,是以决心出家修道,因为母亲早逝,涵蕴未成人,暂留府中照顾。

后园花开花谢,明月几度圆缺,每日诵读《太清摄养经》,静宜仙子原以为自己已经是心如枯井了,但子夜梦回,泪沾枕巾,梦里那披红挂彩骑着高头大马来接他的男子总是那么面目模糊,迎亲者走着走着就披上丧服,洒起纸钱来,成送葬的了!

每当这时候,静宜仙子就急急起床,诵经直到天明。

而今天,她又有了做梦的感觉,一颗心禁不住害怕得紧缩起来,眼泪顿时流满双颊。

林涵蕴攀着车窗东张西望,一边和马背上的周宣说着什么,忽然感觉到什么,扭头一看,大吃一惊,一把抱住静宜仙子,连声问:“姐姐,你怎么了?怎么了?姐姐别哭啊!”

静宜仙子用拳头抵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哭出来,摇着头想对妹妹说没什么,可是说不出话来。

林涵蕴慌了,她最怕姐姐哭,她知道姐姐以前常常会暗自流泪,自打认识周宣后就很少那样了,所以林涵蕴非常愿意让姐姐和周宣在一起,但现在,姐姐却哭了!

林涵蕴也哭了起来,抱着姐姐说:“姐姐不愿意去侯府那我们就不去,我们还住‘阳春白雪堂’——停车,停车——”

周宣听到车厢里动静不对劲,正低着头朝车窗里看,听到林涵蕴喊停车,忙问:“怎么了?怎么了?”

静宜仙子赶紧背过身去,不让周宣看到她的脸,说:“没事,不要停车,涵蕴闹着玩的。”

马车继续驶动,林涵蕴愣愣的看着静宜仙子,悄声问:“姐姐,到底怎么回事呀,我以为你不愿意去周宣那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