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恶毒(第2/4页)

她猛一个激灵,骤得睁了眼。

黑暗中她看不清什么,可身上的重量与脸颊边扑来的酒气,足矣吓白了她的脸。

惊惧的尖叫声响起之际,她的手哆嗦的就要去摸床边的佩剑,可没等她的手心将剑摸着,她的嘴就被一只厚实的手掌捂住。

“止住。”

出口的声音带了些醉意的慵懒,虽不似往日的沉冷肃然,可依旧还是那熟悉的声线。

她反应了会后,劫后余生般瘫软了身体,此刻已然是冷汗加身。

“可是被吓住了?”他喉间似溢出了低笑,“就这般胆量,还敢在边陲之地独居。”

见她不答话,他抓过枕边的佩剑直接扔了床外,嗤笑了声:“睡的如此沉,真来了歹徒,还有容你反击的时间?怕真到那会,你也只能束手就擒,任人施为了。”

说到最后,他已是不见笑意的沉了声。

被他狠吓了遭,她心情哪里能好,本不想回应他任何话的,可这会听他这般不虞的语气说这番话,就隐隐直觉不妙。唯恐他拿此为缘由强行让她搬回府衙去住,她遂不敢再让他继续这话题说下去,只能软声将话题岔过去。

“主子爷如何过来了?”

“你这里,本王来不得?”

听得他似笑非笑的反问,一改往日的沉肃庄重,她觉得他大概是有几分醉了。唯恐他酒品不好,她也只能斟酌小心着话,顺着他的意思来说,“主子爷自是来得的。只是地方浅狭,怕委屈了您。”

她觉得已经尽量软了声说了好话了,可不知为何他却突然不言语了,只居高临下的沉沉盯视着他。那视线贯穿黑暗,似犀利,又似悠缓。

在她被他盯视的有些不安时,他慢慢俯了身。

之后,轻附在她耳畔低声:“不试试,焉知深浅。”

鲁泽悄悄的往门口的方向移开了些步子,同时无声招呼其他亲兵,都朝外离远些。

小小的房屋不隔音不说,里面的床榻大概也陈旧了,动的时候动静不小,传出屋外让人听了,难免就让人感到不自在。

抬头看了看澄净的月色,他不知什么意味的叹了声。

今夜酒宴过后,当舞姬红着眼掩面从主子爷屋里跑出来时,这般熟悉的场景几乎让他以为,他又要再一次的半夜去提人了。没成想倒是猜错了,主子爷没让他去提人,却是亲自驾马过来了。

实话说,这般荒诞行径,真不像他主子爷能做出的事。

主子爷素来克己省身,严于律己,从他跟随时日起,就几乎未见过主子爷做出任何出格的事。诸如此番外出寻欢的事,若非此番亲眼见着了,否则打死他都不信。

京城那些从来觉得主子爷清心寡欲的朝臣们,只怕更不信了罢。

想至此他又突然有些头疼,主子爷此番动静过大,只怕瞒不过府衙里的那些官员耳目。就是不知他们暗下会如何窃窃私语的编排主子爷,若是有一鳞半爪的话不慎传入了京城,那岂不是会损主子爷威名。

天际破晓的时候,禹王等一行人方打马离去。

时文修睡过会后,就强撑着疲倦起来去膳房,喝完了专程留给她的那碗汤药后,就开始往灶膛里添些柴火,打算烧些热水以便擦洗身子。

在拿着木绒引火时,她还昏昏沉沉的在想,他为何还要来找她。

这几个月来,他总共召见了她两回,皆是在军帐中。

一回只是召她过去简单问两句话,问完后就让她顺手提了食盒出去。再有一回就是召她过去站那,他就端坐案后一言不发的看着她,眸光深邃晦暗,直看的她坐立不安。

这两次过后,数月的时间里,他就再没召见过她,而她也再没见到过他。

若不是这夜他突然造访,她都快忘了他了,也以为他也早就忘了她。

擦洗了番后,她神色恹恹的重新回了屋躺下。

合了沉重眼皮再次睡下的时候,她还在想着,但愿战争能快些结束罢。

可她的祈愿注定是祈愿,与蒙兀的战争是持久战,注定不会短时间内结束。

自十月下旬起,一直待来年五月,大半年的光景里,与蒙兀的交战不下十数次。大战小战皆有,胜仗败仗亦皆有。

不过好在一点是,因着放出的斥候起了作用,自景和四十七年春起,大魏兵就逐渐化被动为主动,在战场上占据了一定的优势。

只是战争依旧胶着,战场依旧惨烈,每一回握紧武器冲出边城的将士们,再次归来时,队伍里总会不见了一些人的面孔。就连自发去辎重营帮忙运送的民兵队伍,也有死伤,就单她周围的那些邻里,她就看到了不下两户人家门前挂起了白幡。

大概是他心中亦有压抑,每次打仗归来那日,他必定会来寻她。每每此时,他行事会格外的凶悍,又沉闷,发泄完后又会略有怜惜的在她濡湿的眉眼间轻抚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