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隐患(第3/4页)

“这三块玉牌……当真归还?”枯羊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谢安,毕竟他来时已做好了身陷牢笼的心理准备,却没想到,峰回路转,谢安非但不抓他,甚至还将那三块代表着太平军六神将职位的玉牌归还,这着实有些出乎枯羊的意料。

“不好么?”轻笑一声,谢安淡淡说道,“按理来说,我身为大周朝廷刑部尚书,理当将你等一干人尽数抓捕,不过看在伊伊的面上,就饶你一回……既然[天枢]已是你囊中之物,那么其余两块玉牌就分给你的同伴好了,拿着这东西,你等一干人给我离开冀京,他日若再来,就没这么客气了!”

谢安在话中有意无意地点出了叫枯羊[将其余两块玉牌分给同伴]的事,为了就是叫卫绉能够得到其中一块,方便他日后暗中替大周朝廷效力,不过谢安却不好直说,毕竟依眼下看来枯羊对太平军忠心耿耿,要是透露出其同伴卫绉已成为大周朝廷安插在太平军内部的眼线,恐怕长孙湘雨先前一番谋划都会全盘泡汤,换而言之,此事最后究竟如何,就只能靠卫绉自己去争取了,要不然,李贤倒还不至于如何,但是长孙湘雨那边十有八九就会放弃这颗在她看来没用的棋子了。

在谢安的目光注视下,枯羊默默地拿过那三块玉牌,在望着那柄剑深思了片刻后,抬头望向谢安,用略带恳求的口吻低声说道,“十七年前,我公羊家一位忠义的家仆管叔带着尚在襁褓中的我从金陵逃出来时,曾在书房内拿了我父一柄剑作为信物……”说着,他将那柄剑推到了谢安面前。

“是想叫我将此剑传交伊伊,让她做个念想么?”

“是!——拜托了!”

望着枯羊诚恳的神色,谢安接过那柄剑,锵地一声抽出剑身,打量了几眼,缓缓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是把好剑!——没想过亲自交给伊伊么?”

枯羊苦笑一声,缓缓摇了摇头,言下之意,他无疑感觉愧对姐姐,无颜去见她。

深深望了一眼枯羊,谢安将手中的剑递给金铃儿,压低声音说道,“其实,伊伊很希望你能够留在冀京的……”

“我绝不可能会投靠朝廷……”枯羊冷淡地望了一眼谢安。

嘁,这小子还真是个聪明人,直觉可真敏锐啊……

咂了咂嘴,谢安皱眉问道,“为何要执意投身太平军行伍之内呢?难道就是为了向朝廷报复曾经公羊家的仇恨?还是说打算将梁丘家报复?——如果是后者的话,不是我说,你这辈子实在没什么希望……”

倒不是说谢安看不起枯羊,问题在于梁丘家仅存的第十二代子嗣,陈蓦、梁丘舞这对堂兄妹实在太过于厉害,武力几乎可以说是完全凌驾于世人之上,根本不是枯羊能够对付的,毕竟这小子连费国都打不过,而费国在陈蓦、梁丘舞面前,那可是毫无招架之力的,啊,档次差地太远了。

尽管谢安话中并非嘲讽的意思,可枯羊依然感觉有些恼怒,不过他也清楚,谢安所说的是实情。

想了想,枯羊正色说道,“看在梁丘家多年照顾家姐、视为亲女的份上,以往梁丘家与公羊家恩怨,一笔勾销!”

“咦?”谢安吃惊地望着枯羊,他没想到枯羊竟然这么大度,不过转念一想,他当即就明白了,并非是枯羊大度,打算忘却两家的恩怨,只是他觉得亏欠亲姐伊伊,不想叫伊伊再挣扎在两家的恩怨中罢了。

归根到底,他枯羊虽然可以离开,但是伊伊走不了,她已嫁给了谢安,换而言之,她日后免不了要与梁丘舞相处,正因为清楚此事,枯羊违心地说出了这句话。

想到这里,谢安对枯羊好感顿生,再次招揽道,“既然如此,何不……”

仿佛是猜到了谢安的心思,枯羊抬手打断了谢安的话,正色说道,“纵然梁丘家与公羊家恩怨消解,我亦不会投靠朝廷,正如家姐的归宿在冀京谢府,我的归宿,在太平军……朝廷暴戾,屡次将我江南百姓置之水火,金陵一屠,十室九空,冀京官宦人家醉纸醉金迷之时,岂知江南尚有饿殍于路?”

金铃儿闻言戚戚然,默然不语,毕竟她也是江南人,枯羊的话一语说中她的苦楚,作为受害人的她,直到今日对朝廷也没有任何好感,甚至是对如今已比较熟悉的李寿、李贤等人,相比之下,反而是同为江南人的枯羊更为亲近。

“朝廷暴戾么?”谢安哂笑一声,微微摇了摇头,对枯羊的话不置褒贬,毕竟他可是亲眼见过,李寿、李贤为了处理国事而每每熬到深夜,鞠躬尽瘁、殚精竭虑,再好比礼部尚书阮少舟、兵部尚书长孙靖、吏部尚书季竑、吏部侍郎王旦、刑部侍郎荀正、御史大夫孟让,等等等等,谁敢说这些位朝中鼎石不是日日忠于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