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三章 你是志行推荐来的人!(第2/3页)

“小的给您带路,张喜,劳烦你帮我看会儿门。”

“行。”

张之洞被搞得一头雾水,见问也问不出什么,干脆提着衣角跟杨思淮走出院子,就这么转了一大圈,来到一个看着有些眼熟但从未进去过的书肆前。

杨思淮撩起门帘,回头笑道:“张少爷请。”

“好。”

很普通的一个书肆,掌柜的正趴在一堆书上昏昏欲睡,抬头看了一眼杨思淮,像什么也没瞧见一般又趴下了。

张之洞正准备问王先生在哪儿,杨思淮竟走到角落里敲了三下那扇不起眼的小门,等了不大会儿,门吱呀一声从里头打开了,只见这几个月没少去拜访王先生的乾清门侍卫恩俊,竟穿着一身便服,托着一精致的鸟笼笑眯眯地看着他。

“原来是恩俊老爷,您怎么会在这儿!”

“进来说,文老爷和王先生正在里头等你。”

“文老爷也在?”

“快点。”

“哦。”

不进来不知道,一进来大吃一惊。

这书肆从外面看不起眼,里头却别有洞天,不但有院子,而且好几进,并且院子还不小。东西两侧的厢房里全有人,也不晓得在忙啥,每一进的院门前甚至有人手扶腰刀看守。

张之洞不无好奇的环顾了下四周,跟着恩俊走进最里侧的一个厅,赫然发现厅里摆满了令人眼花缭乱的西洋物件,而文祥和王乃增正同一个五六十岁的长者,围在八仙桌边上察看那一张张巴掌大的图片。

“之洞拜见文大人。”

“孝达老弟,你来得正好,一起瞧瞧。”文祥指着满桌子的图片笑道。

张之洞不敢多问,也不敢就这么上前,先跟王乃增和对面的长者躬身行了一礼,这才走到桌边小心翼翼拿起一张图片看了起来。

图片上有一个儒生的人像,不过能看出这图的重点不在儒生,而是儒生身后的那艘洋人的铁甲炮船。船身上开了一排炮眼,仔细数数竟有十几个。再看别的图片,不是正在操练的洋兵,就是港湾里停泊的洋人战船,还有不少看着很古怪的洋人像。

“文大人,怎会这么像,这是何人所绘?”张之洞忍不住问。

“不是画的,而是用洋人的照相机拍的,”文祥放下手中的照片,转身指指角落里一个用架子架着,上头盖着绒布的匣子:“就是那玩意儿,能把你我所见的人物拍下来,跟真人真物别无二致,真叫个栩栩如生啊。”

张之洞猛然想起好像有人提过拍照片的事,禁不住冒出句:“据说此物摄人魂魄!”

“你信吗?”

“之洞……之洞不太相信。”

“要是不信也不怕,回头差人给你也拍一张。”文祥笑了笑,随即回头问:“庆贤,英法两国打算跟俄罗斯议和,甚至打算往我中国派远征军的事你怎么看?”

“消息是任小姐从英吉利领事馆打探到的,我觉得应该不会有假。”庆贤顿了顿,接着道:“以我之见英吉利的事你我再着急也没用,当务之急是不能再给法兰西生事的借口。”

“此话怎讲?”

“早上刚收到南海分号发回的一道急报,称法兰西领事上月初八差人给叶名琛递了一份照会,要求叶名琛无罪开释从广东潜入广西西林,勾结官府,包庇教徒马子农、林八等抢掳奸淫之徒的法兰西传教士马赖,并要求叶名琛赔礼道歉甚至赔偿马赖等二十余不法之徒的损失。”

“叶名琛咋回复的?”

“没回,”庆贤无奈地说:“不但没回,似乎还打算将那个法兰西传教士明正典刑。”

“明正典刑,他一刀把那个法兰西传教士的脑袋砍了倒是痛快,可这不是给朝廷添乱吗?”文祥越想越郁闷,扔下手中的照片道:“不能再拖,不能再等了,拟一份折子,我明儿一早递牌子乞求觐见。”

“行,我这就去拟。”

张之洞听得暗暗心惊,正寻思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文祥回头道:“孝达,听云清说你打算回去?”

张之洞缓过神,连忙躬身道:“禀文大人,之洞名落孙山,与其在京城虚度,不如早些回贵州。”

“进了这道门,你就回不去了。”

文祥一边示意他坐,一边紧盯着他道:“这儿叫‘厚谊堂’,从外头看是个书肆,其实是奉旨打探整理夷情以供军机处甚至皇上顾问咨询的地方。第一任掌柜便是托你给我和云清捎信的韩秀峰,可以说这个经制外的衙门就是他一手筹设的,连在香港、新安、南海、澳门、厦门、福州、宁波和上海打探夷情的文武官员,都是他在通政司参议任上派出去的。

恩俊和袁大头等侍卫也全是皇上派驻在这儿的,事关朝廷机密,闲杂人等一旦闯入,格杀勿论;文武官员要是擅入,当即拿下,待皇上圣裁。就算是无心之举,能保住身家性命,但官一定是做不成了,要么留堂效力,要么发新疆充当苦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