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天王老子(第2/3页)

我说那不是挺好的,两老头化干戈为玉帛,没事出来斗鸟喝茶,叙一叙兄弟情义。怎么现在桑老头刚死,他就要砸店,别不是思念故友,脑子烧糊涂了吧?

秦四眼摇摇头:“要怪就怪两老头都是倔脾气。到最后还是非要争那一声‘大师兄’不可。你是不知道,当年唐人街上被他们折腾的,直到特区高层出面才把局势暂时压了下来。桑老先生也是从那个时候起,生出了归国的心思。这些年来他看着对手儿孙满堂,自己孤家寡人很是落寞。我想他这次回国除了散心,多半也是寻找一个能托付家业的可靠之人。要不然,怎么会在最后关头把‘一源斋’交到你手上呢。”

我一看这是要我独挑大梁,急忙说:“这些都是你们‘一源斋’的家务事。我一个外人跟着瞎掺和不合适。要不这样,我出去帮你们揍他一顿,咱们两清得了。”

“你听我把话说完,当年两个老人曾经用‘一源斋’做赌注,具体的内容我不是很清楚,但却关系到我们店里百十号人的生计。如果牌子倒了,不但这里的员工要被遣散,其他分店恐怕也要受到波及。现在桑老爷子过世,如果你又不肯接手。恐怕店子是要撑不下去了。”

我知道桑老头是个桑霸天,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天王老子。人情要还,可是不是要用自己的命去赌,我顿时被搞得一个头两个大,不知该如何推托。倒是胖子的鬼主意多:“老胡,要不然你先去打听一下,到底赌的是什么,能保住店面当然是最好;万一保不住,至少努力过,他们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我说:“你这种行为是对大家不负责,我做事,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到底。”秦四眼连连说是,我说你激动什么,我还没答应呢,你再让我好好琢磨琢磨。

这时,院子里忽然响起了打斗声,我们开门一看,只见几个店里的伙计被人摔在地上,伤得不轻。一个叼着雪茄烟的年轻人从外面走了进来,身后跟了一溜的打手跟班。他扫了我们一眼,用一股王八家特有的痞子气问道:“我爷爷人呢?”

秦四眼眉头一皱,拉开领带走上前去:“王大少,这里是‘一源斋’的地方,请回。”

小王八蛋跟他爷爷一个德行,不爱拿正脸看人,吐了一口烟,指着秦四眼说:“来人,收拾。”

我和胖子一看这是要动手,憋了半天的火气终于有地方可以发泄,两人大吼一声,没等那帮孙子明白怎么回事,抄起摆在天井里的笤帚长凳一路砸了过去。要说这帮保镖,平日里做的都是欺善怕恶的勾当,估计已经很久没碰上像我和胖子这样不要命的打法了,一轮下来我们身上挨了不少硬伤,不过他们那边更惨,其中一个脑袋上挂了彩已经晕死过去。我本来以为秦四眼要吃亏,没想到这个读书人还挺硬气,跟小王八两个人从天井打到前厅,已经在地上滚成了一团。

常言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对付这样的败类,就得抄家伙跟他们来硬的。店里的伙计被我们的热血感染,纷纷拿起家伙跟那群看似凶悍的保镖动起手来。

“你们这是胡闹,统统给我住手!”

老王八一声狮吼,我们的耳膜都快给他震聋了。胖子捂着耳朵大骂:“他妈的这老头属驴的,嗓门也忒大了点儿。”

我张大了嘴对他说:“这是内家功夫,看样子老王八是个练家子。”

小王八正被秦四眼按在地上一顿好打,见他爷爷来了,急忙呼救。秦四眼看了王老头一眼,冷笑了一声,爬起身来,把领带系了回去。

老王八看到自己的反动部队被广大人民群众打得落花流水,脸都气青了。我和胖子在暗地里比了个大拇指,都觉得这一仗干得十分漂亮。

老王八怒极反笑,走到我面前说:“好好好,不愧是老鬼找的好徒弟。哼,老子倒要看看,你如何把霸王印找出来。”说完拎着他那龟孙子的耳朵走出了大门。

我问薛大叔霸王印是什么东西,他并不回答我们,只说果然英雄出少年,夸我很有桑老大当年的风范。秦四眼从地上捡起眼镜,笑道:“两位好本事,姓王的怕是这辈子也没有被人这样扫过面子。”

我擦了一把脸上的血说这都是小意思,当年我和胖子在山区剿匪的时候,那才是真正的硬仗。跟山上的麻匪比起来,这帮少爷兵,奶还没断呢。

闹了一宿,我们连饭都没来得及吃,胖子直喊饿死了。我的肚子也跟着不争气地叫了起来。薛大叔拍拍脑袋,一个劲儿地道歉,立刻让厨房准备了一桌饭菜。

开席前,薛大叔先给桑老爷子上了一炷香,年纪大的人容易激动,才说了两句,又差点哭出来。我看着满桌的鸡鸭鱼肉,肚子里的馋虫一个劲儿地闹腾,急忙把薛大叔搀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