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第2/3页)

这个念头极其古怪,更多的是一种敏锐的直觉。

之前总是猜测她从哪儿学来的这身本事,那些精妙的武器出自谁之手,想要顺藤摸瓜揪出她背后之人。可渐渐地,秦玦品出不对劲的地方,比如之前穆君桐得来了大把钱币,他却根本探查不到她背后之人送钱给她的行迹,更像是凭空出现。

她口里总说着“安定”下来,却半分没有安定的意思,就像岳言山所说,她明明有了文书,有了新生活,却从未有过真正定居于此安定生活的意思。

这个念头甫一出现,就如杂草般疯长,秦玦心头略过一丝慌乱,他极其讨厌这种无法掌控的事情。

他的眉眼间冷意渐盛,明明面上没有半分恼怒,却让人不由自主闭上了嘴。

岳言山瞧着他,总觉得这一刻秦玦是如此陌生,好像之前戴了厚厚一层面具,现在才摘下来一般,那种疏离的感觉一瞬间将二人远远推开,仿佛从未熟知过。

他张着嘴,一时不知说什么,半晌唤了声:“阿玦?”

秦玦从思索中醒神,抬眸。

他的双瞳漆黑如墨,眼神清冷,让岳言山有些愣怔。

或许是被秦玦突然的变脸吓到了,刚才那些被堵住的胡言乱语凝聚成一团球,狠狠砸向岳言山的脑子,让他忽然想起了亲母曾经念叨过的那些闲话。

他错愕地看向秦玦,也不知是糊涂还是清醒,竟然脱口而出:“阿玦,你莫不是想要蒸报婚吧?”

蒸报婚也就是收继制,指的是亲父去世后,儿子娶生母以外的庶母为妻,当然,娶继室嫡母也可以。

这句话如一道雷光闪过,砸在秦玦头顶,让他瞬间僵硬地站在原地。

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又可笑又恶心,他脑里那些思索被打断,既恼又惊地看着岳言山。

他一直是不屑于与别人计较的性子,但此时此刻他却反常地对岳言山讥笑了一声,将他大力推出门。

“我看你是疯了。”

他“啪”地一下把门关上,差点没打到岳言山的鼻子。

岳言山尴尬地摸摸鼻头,自己刚才说那话确实不太妥当,但是也不至于发这么大火吧。

秦玦今日这番表现,倒也说不上存了什么狭隘的心思,但是总归是古怪的,像是自家妹子养的那只猫,别人一靠近它就龇牙咧嘴,生怕别人夺了它的主人似的。

当然,这个比喻也挺离谱的。

他把脑海里那些奇怪的念头甩开,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

殷恒说是今夜详谈,其实也算不上夜,赶着日暮时分,他便匆匆赶到了穆君桐屋前。

也不知道他一整天在忙些什么,看上去有些疲倦,不过见到穆君桐后打起了精神,将手里的酒坛递给了她:“味甘,不烈,是女郎会喜爱的口味。”

穆君桐没想到他这么客气,连忙接过道谢。

两人在矮桌前坐下,殷恒举止有度,丝毫不会让气氛显得尴尬,他先是寒暄了一番,就直接切入了正题:“不知女郎会在此停留多久?”

穆君桐愣了一下,笑道:“明日就返程,不是先生帮我安排的吗?”

殷恒摇头,叹了口气,声音悠远:“我是指在阿玦身边停留。”

穆君桐的身子显而易见地僵硬了一瞬。

她很快便恢复了,对殷恒道:“我不明白。”

她不肯坦言,殷恒也不急,很是理解地道:“我知晓女郎心中有顾虑,我也不愿窥探你的来历,只是觉得阿玦天性孤高暴戾,或许女郎可以改变他。”

他说话太直接了,穆君桐诧异地看着他,他非但不避,反而对她露出一个极其温和的笑。

这是在叫穆君桐摸不着头脑。殷恒直截了当地挑开了秦玦的伪装,看样子是十分了解秦玦,那又为何与他为伍?

还有就是,自己能改变他?

穆君桐心头跳了两下,想到时空局的任务,自己若是改变,那也确实算是改变,毕竟她在试图改变时空轨迹。这些人瞧着十分玄乎,擅长诡秘之术,说不定真能看出点什么。

她故作迷惑:“改变他?”

殷恒点头,却说的和秦玦的命运无关,而是说这个人:“某一直以为很了解阿玦,却不想,他在你身边时,也有寻常少年的那一面。”他注视着穆君桐,那只重瞳让她有些晕眩,“所以或许女郎能为他带来一些转机。”

寻常少年四个字他的咬字很奇怪,就差没明说秦玦不是正常人了。

穆君桐一边为他的敏锐感到心惊,一边又觉得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有些可笑:“寻常少年?”她吐槽道,“你是指脾气倔又傲气吗?”或许秦玦性子里确实有这一面,但大多数时候他的表现都是他的完美伪装,哪儿个性子更合适,他就会信手拈来扮演哪个角色,信了他就是着了他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