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藏信

看见月季,宋昭容终于露出心死一般的神情。

内心崩溃了,面容也开始扭曲。

月季颔首跪在正屋内,双手举于头顶,手心里躺着一封黄皮包裹的信,又听她说话道:“皇上,这封是宋昭容的兄长寄进来的信,里面提到那石摩香的毒粉就是昭容的兄长替她请人研制了送入宫的。信件是五天前就送到行宫这里的,那天恰好碰到送信过来的公公,奴婢便领了回去又私下拆了信,发现内容是昭容的兄长询问石摩香一计的进度,奴婢知道事情重大便将信留了下来。”

说完,月季目色愤恨瞪着宋昭容。

宋昭容则是慌张,脸颊上都是汗,许是知道自己完了,今夜没能毁掉孟娴湘,却搬起石头砸死了自己。

“你好大的胆子!”贤妃斥骂,指着月季。

“你一个宫女竟敢私拆主子的信?且先不说昭容的事是真是假,就单单你这样的行为,是要被拉出去斩首的,你简直……”

眼看证据确凿即将就要让孟娴湘翻盘了,所以贤妃不甘心,这便急着转移话题,试图祸水东引将错往月季身上引,但事已至此,终究都是徒劳。

受害者不会答应。

庄芊芊便是第一个反对贤妃的,打断贤妃表示不理解,“什么叫先不说宋昭容的事是真是假,证据都摆在眼前了为什么不说?难不成,贤妃娘娘和宋昭容是一伙的,谋害皇嗣,戕害嫔妃的罪,娘娘也掺了一手?”

“你污蔑本宫,你……”

“贤妃!”赵君珩双眸冷冽,警告的制止她,回首对月季又道:“你接着说,若这些恶事真的是宋昭容做的,你便有揭发之功,朕恕你无罪。”

“多谢皇上。”

月季猛磕了下去,一如当初跪在大雨中朝孟娴湘磕头时的坚定。

“奴婢自然知道私拆主子信件是死罪,但奴婢等对宋昭容生怨已久,别说拦下一封能够致她于死地的信,如若可以,便是让奴婢生生掐死宋昭容,奴婢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她若非恨极,断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便也意味着宋昭容身上,还背了叫人愤慨的罪,竟能让一个伺候她的宫女说出这样怨毒的话,可见宋昭容的确是罪孽深重。

这下,贤妃也不敢再多言,免得真背上个同流合污的罪名。

“等?”赵君珩挑眉,又问:“你的意思是,不止是你,还有其他人同样对宋昭容生怨?”

“是!”月季咬牙答是。

此时,有七八个宫女太监从门外走进来,齐齐跪在月季身旁,瞧宋昭容见到他们时惊慌的脸色便知,这些人全都是她身边伺候的人。

“求皇上为奴婢等人做主,宋昭容常年欺压克扣奴婢们的月例。譬如奴婢二等宫女,每月本该有八两月例银子,但每次到手却只有二两甚至一两,其余的全到了宋昭容的手里。奴婢的母亲病了好多年,去年兄长也为了挣银子给母亲看病而出了意外病故,家中便只身下病重的垂死的母亲,奴婢求过昭容,昭容却说奴婢的母亲命贱,死了便死了。”

“甚至,还明言不许奴婢出宫,到了年纪也要将奴婢留在宫里继续压榨,若不是念着母亲孤身一人卧床病榻还在等着奴婢出宫,奴婢早就撑不住要一头撞死了。”

“皇上,这便是奴婢为何要截下宋昭容信件的原因。奴婢知道宋昭容要害庄昭仪和孟婕妤,但奴婢没有证据,如今也总算是有机会能够报答孟婕妤当初的救命之恩了。”

孟婕妤?

连赵君珩也不由得好奇,今夜好多事情都是他一早就布好的局,但月季这一出却不是,月季口中说的关于孟娴湘的救命之恩,他也是不知道的。

孟娴湘回视于他,异常平静。

“皇上,宋昭容克扣宫人的月例之事,嫔妾的确早就知道。”随后,她便将当时在雨中遇见月季的事如实的说了出来。

刚刚才沉寂了片刻的贤妃,抓到机会似的又讽出了声。

“若是这样的话,那可就更说不清楚了,谁知不是孟婕妤你与月季两人互相苟且串通,陷害宋昭容,宋昭容许是无辜的,保不齐最终的罪魁祸首还是你呢。”

的确是有这个可能,但孟娴湘却并不觉得月季将她当初帮助她母亲的事说出是在害她,其实也是有利的。

她抬眼望向月季,月季也看了过来,用诚恳的眼神示意她放心。

旋即,便听她呛声贤妃道:“贤妃娘娘大可不必做这许多猜测,若是疑心,只管去查便是,奴婢就是怕以后会出现像现在这样的局面,这才诚实的说出孟婕妤对奴婢的恩情的,好过日后被有心人拿来算计,那时只怕有理也说不清。”

“孟婕妤的确帮过奴婢,若不是孟婕妤,奴婢的母亲早几个月前就已经死透了。奴婢心里感恩孟婕妤,也不愿意让这件事将来会成为孟婕妤的弱点让她被人设计,说婕妤与奴婢早就勾结,狼狈为奸什么的。孟婕妤私下派人给奴婢的母亲送了银子,帮奴婢和母亲度过难关,也曾命昭弦宫的掌事公公给奴婢送过母亲的信物,好让奴婢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