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3/8页)

王大花思来想去,决定去求助妹妹王二花和他男人田有望。

真到了王二花家,王大花却张不开口,她犹豫了半天,终于开口对王二花说:“二花,要说你姐夫唐全礼,平时不咋会拿话舔糊人,可对你们两口子,从来都不含糊……”王大花顿了顿,“二花,你可是姐在肩膀头子上扛大的……”

王二花从炕柜里抽出一卷钱塞给王大花:“姐,我和有望手上就这点现钱了,你先拿着,回头我俩再给你凑。”

田有望叹着气:“大姐夫也真是,干点啥正事不好,去干共产党,那是他能干的呀?”

王二花知道王大花现在不爱听这个,拦着田有望:“你闭嘴吧,现在说这个还管啥用。”

田有望倒是闭了嘴,可王二花还是忍不住也数落起唐全礼来:“大姐夫也真是够要命的,多大人了,还不叫人省心。”

田有望虽然拿不出更多钱,却给出了个主意:“能救姐夫的人,还是刘署长,咱跟这日本人也说不上话呀。”

王大花点头,可王二花怕刘署长这时候根本不会见她,王大花铁了心:“就算他躲进地沟里,我也能把他给剜出来!他要是敢耍赖,我就去找溥仪!告御状!”

见刘署长,并不像田有望说得那么难,刘署长像是一直在等着王大花来求自己。

墙角的收音机里,吱吱扭扭放着姚莉唱的一首《卖相思》:“我这心里一大块,左推右推推不开,怕生病偏偏又把病儿害,无奈何只好请个医生来……”

歌是挺好听的歌,可这时候的王大花听不下去,恨不得把戏匣子里的女人拎出来,掐断她的小细嗓。刘署长看出了王大花的急躁,却还是不动声色地让姚莉小姐把一首情歌唱完了,这才关掉收视音,他一脸为难地看着王大花:“要是别的事情,我倒是可以通融通融,可唐全礼是共产党,这事就难办了……”

王大花赔着笑脸:“哎呀妈呀刘署长,你可真能抬举唐全礼,就他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窝囊废,能是共产党?你说句良心话,就他那样的去当共产党,你能要他?”

刘署长不悦:“乱说什么,我怎么知道共产党要不要他。你要是再嘴上不站个把门的,我真把他当共产党给办啦!”

王大花顺杆上去:“看看看看,你不是也觉得他不是吗?还是你刘署长心明眼亮,跟包黑子一样神道。”

刘署长说:“行了,你回去吧。这事儿……我再琢磨琢磨……”

王大花犹豫了下:“刘署长,晌午在街上,我一急就耍起泼来了,你别跟我这老娘们一般见识……”她从兜里掏出一叠工整的欠条,在刘署长面前翻了翻,“这些,是这么些年里你吃鱼锅饼子赊的白条子,只要你放了我家男人,条子,回头我就给烧了。”王大花说着,去拿刘署长桌子上的火柴,划着了要点。

刘署长不语,王大花手里的火苗眼瞅着要点着了欠条,她突然一口吹灭了火柴,说:“放人烧条子,我王大花说话算数!”

刘署长冷笑:“我说王大花啊,你觉得你家男人的脑袋就值这几顿饭钱?”

王大花说:“刘署长,钱不少啦,你当警员那时候赊的账我都给攒着哪。这样吧,只要你放了唐全礼,以后你再去吃饭,我都不要钱,也不记账,而且不上杂拌鱼,全给你放大头宝和大黄鱼……”

刘署长笑笑,拿起一根烟,王大花连忙揣起条子,要给点火柴,刘署长拿过火柴,自己点上,抽了一口:“我说王大花,你看你一不愣二不傻,倒在我这里充愣装傻起来了,你是不是把我当傻子啦?”

王大花赔着笑:“刘署长,我哪敢呀,我这不是求你放人吗。”

刘署长冷笑:“实话和你说吧,唐全礼是共产党那叫证据确凿,铁板钉钉!”

“哪么会哪,铁板钉钉,钉子十有八九得钉歪了。”

“共产党的脑袋在日本人那里要多金贵有多金贵,那赏钱,可不是你手里的几张条子能比的。”刘署长拍拍椅子,“再说了,我这署长的椅子还没坐暖和,可不想为这点屁事挪了屁股。”

王大花说:“我一个做鱼锅饼子的妇道人家,也没见过天,啥也不懂,说话干事都是直来直去,刘署长你就直说吧,我得给多少?”

刘署长笑笑:“那要看你觉得自己家男人的脑袋值几斤几两了……”

王大花愕然。

要填满刘署长的胃口,王大花知道自己没这个实力,她找来王二花和田有望,两个人也只能跟着唉声叹气,王二花不知如何安抚大姐才好,只能双把一肚子的气撒到姐夫唐全礼身上:“个倒霉玩意儿,这么叫人不省心,干点啥不好去干共产党,就该叫他在牢里吃点苦,长点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