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第3/4页)
霍止舟:“可想抱着雪团入画?记录你来到燕国的第一日。”
温夏绽起笑点头。
宫灯下,少女姿态娴雅,膝上蜷着一只慵懒白猫。她红唇浅笑,酒窝清晰,美目娇盈着一汪清水。
从前在将军府时,霍止舟便为温夏画过画。
她很喜欢画画,高兴了或是难过了都爱入画记录,但总会黯然每回请来的画师没把她花好看。
那时霍止舟说他试一试。
他提笔描绘,无比细致地勾勒她眉眼,竟将她画得跃然纸上般。
从那后,她的每一幅画便都是他所作。
也是在后来恢复记忆后,霍止舟才知道他为什么可以把她画得那么好。
他曾画得一手盎然山水画,父皇喜爱,可兄弟嫉妒。
他被陷害发配到皇陵时,几个皇兄没有放过他,用拶刑毁他一双手。
手养好了,可心好像在十三四岁那年变狠了。
他在那之后画了无数的山水,可画下的第一幅人像却是温夏。
窗外月映焦窗,殿中烛光灿然。
霍止舟终于停下笔,温夏很高兴地起身来看,杏眼写满了惊艳之色。
“我有这么好看吗?”
霍止舟莞尔:“这当然是你。”
温夏白皙手指抚过画上美人,画中的她就像随时可以呼之欲出。
“为什么像真的我一样,画得这么立体?”
霍止舟略思考:“应该可以用女子平日描妆来解释,有异曲同工之处。”
“四哥后宫有几个妃子呀?”温夏笑着问,她以为他这么了解女子描妆是因为常日接触妃嫔。
霍止舟藏下眸底笑意:“我不曾纳妃。”
她微怔,凝眸去瞧画了。
温夏很是喜欢这幅画,临走时让锦雁小心卷好。
霍止舟将她送回华玺宫。
温夏静立檐下月色中,雪团自她怀中跑去宫殿里,香砂被突然出现的猫吓坏了,哭着喊着“娘娘”跑出来。撞见他们,才意识到喊错了称谓,朝霍止舟行礼,改口唤温夏主子,回了殿中去安顿猫。
霍止舟面色如常,倒没有因为方才那声“娘娘”介意,只道:“你早些安寝。”
但他却见温夏胸前衣襟被雪团抓坏,娇贵的蝶纹云缎碎出细细毛絮。
温夏顺着他视线凝眸,脸颊微微有些不自在。
霍止舟将她神色收纳眼底。她娇靥如新月生晕,螓首薄肩,体态娇媚却不艳俗,月光勾勒下的细腰盈盈可握。
这样的她让人不容亵渎。
于霍止舟而言,他只想筑天下金瓯无缺,可以让她没有任何忧虑,随心所欲做她自己。
“四哥,你回去休息吧,今日我很开心。”
“你不叫四哥哥了?”
温夏抿着浅笑,没有回答他。
霍止舟微抿薄唇,看她回到寝宫才离去。
他回到紫宸宫,书房仍铺着画卷。
他提笔描绘,勾勒出她方才月下温柔凝笑的模样。
搁下笔,霍止舟细细抚过她眉眼,只是忆起她与戚延成婚那年,清润双眸逐渐冷戾阴沉,眸底不吝阴狠的杀气。
那年先皇要他隐忍,先皇没有能力护他,他住在齐王府,装疯装残,坐在轮椅上听殷训禀报她的婚讯。
殷训说,她大概是历史上唯一一个丈夫明明还活着,却像死了一样拿一套衮服来与她拜天地的皇后。
殷训说,盛国皇宫防控森严,他进不去,只潜伏在大臣府中,听到礼部尚书说“皇后是哭了,我离得近看见地板上浸开了眼泪,皇上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她没有等到丈夫来与她拜天地,也没有皇后尊贵的受封仪式。
那天霍止舟望着齐王府簌簌的大雪,红梅被积雪倾弯了腰,他久坐檐下轮椅中,白玉笛一遍一遍吹她爱听的曲子,脸颊一片冰凉。
温夏如今在他的皇宫,他不会再让她受从前任何罪。
而盛国皇帝若是闯来燕国皇宫,他必杀之,以慰她所受之苦。
……
大盛。
从榆林离宫被带到皇宫里的白蔻与著文在得知主子没有死后,都流下高兴的眼泪来。
戚延端坐龙椅上,一身歃血的阴冷,要他们说出温夏的踪迹。
二人对视一眼,虽然不清楚温夏的下落,但都想起了温夏见过的四哥哥。
这一眼对视,两人都垂下头说不知。
他们谨记着温夏之前的交代,不要告诉戚延她见过温斯和。
戚延冷嗤:“离宫走水,即便死的不是皇后,也是你们疏忽职守,朕没有治你们死罪已是看在夏夏的面子上。”他要他们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