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第2/3页)

……

“八股文?”听到丫鬟的汇报,谢韫猛地一抬头。

为她描眉的喜婆手一抖,画飞了一条眉毛:“诶呀,姑娘别动。”

谢韫只好又坐了回去:“他最怕写这个了。”

两个嫂嫂笑着打趣她:“都说女生外向,原来是真的,还没过门呢,就替新郎官担忧上了。”

谢韫小声道:“我怕他们闹得过了。”

“嫂嫂放心吧,我大哥他们有分寸的。”芃姐儿道。

“你大哥他们?”谢韫更糊涂了,自家兄弟拦门,跟对方兄弟有什么关系?

谢韫倒很想取纸笔替他写完,可众目睽睽之下,也作不得弊。

她只得对丫鬟道:“再探再报。”

“是。”

眼见日头升高又偏西,谢韫紧张的饭都没吃几口。

做功课写文章一向很拖拉的怀安,飞速作完了两篇时文,馆阁体最后都写成了行草。

……

“小姐小姐。”语琴拿来一个手卷:“姑爷作的催妆诗,大爷叫拿进来给您。”

谢韫闻言,松了半口气,又提起了好奇心,相处这么久,还没见过怀安作诗呢!

语琴打开手卷,清晰的念道:

我向神仙问短长,

好女何时配好郎;

爱将云髻饰金钿,

你看鸾凤下象床。

此诗一出,屋内响起一阵称赞声,不管诗作的如何,这种场合夸就完了。

直到芃姐儿用脆生生的声音指出:“这还是一首藏头诗呐!”

众人这才仔细回味,一时间,屋里年轻的姑娘媳妇都不禁红了脸。

“姑爷真是……”太直白了吧!

谢韫反倒是最淡定的一个,她早就习惯怀安的直白啦,藏在诗里都算矜持的好吗?

……

文题结束,还有武题,谢家兄弟在前院的尽头的树上挂起一个绣球,叫怀安张弓将其射下。

其实前院最远不过二十几步,对怀安来说实在小菜一碟,直到谢韬将弓箭递给了他。

怀安嘴角一抽:“你管这个叫弓?”

谢韬有些歉疚的说:“抱歉啊,家里库房都翻遍了,只找到这个,还是我侄女儿抓周宴上用的。”

“……”

“实在不行,家里倒有一把短铳。”谢韬道。

怀安犹豫了一下,又觉得大喜之日在岳家放枪,实在是太嚣张了,万一惊到内宅的长辈和宾客们,反是不好。

再看那没有手臂长的玩具弓箭,朝着树上的绣球瞄了瞄,奈何玩具弓实在太软,射不到那么高的地方。

“不行,”荣贺在他耳边说,“换弹弓。”

怀安点点头,叫谢韬将他的弹弓找来。

晚秋风大,吹的他衣袖纷飞,树上的那颗红绣球也左摇右摆,怀安捡起一块石头,拉满了弹弓瞄向绣球,迟迟无法瞄准。

廊下院中看热闹的亲友们纷纷屏住呼吸。

“打树枝。”荣贺又道。

怀安从善如流,石子如流星般倏然飞出,打断了悬挂绣球的树枝,绣球应声落地。

四下响起热烈的欢呼声,亲友团激动的冲过来,将怀安托起来抛向天空。

……

语棋冲进闺房禀报:“姑爷进二门了,在主院拜岳父岳母呢。”

屋内又是一阵愉悦的欢呼。

梳头娘子已经梳好了发髻,沉重的钗环压得谢韫脑袋晃了两晃。

太阳渐西,喜婆们手脚更加麻利,谢韫换好了翟冠吉服,被送至正房。

谢彦开道:往之尔家,无忘肃恭。

韩氏道:夙夜以思,无有违命。

谢韫须答:儿虽不敏,敢不从命。

这些都是套话。

怀安站在一旁,一袭公服乌纱,皂靴绫袜,长身玉立,看的韩氏心中百感交集,潸然泪下。

谢彦开看着面前的一对……好吧璧人,愣是连眼眶都没红一下——他没笑出声来就不错了!女儿人在京城,他想见就能见到,却是终于把沈怀安送回去了!

再也没有人上他的房,揭他的瓦,霍霍他的院子和他的本体,带歪他的孙子孙女了!

谢韫听不见老父亲的心声,顶着沉甸甸的凤冠,在怀安的陪同下朝父母下拜。

她本该跟着落几颗泪的,可一想起身旁的家伙考了一场“院试”,就哭不出来。

怀安此刻早将外院的“小曲折”抛却脑后,看着谢韫的侧颜一直笑,直到外院的乐队响起了出门的调子。

谢韫用大红色的团扇遮面,竟为她严妆盛容的脸上添上一抹温柔的红晕。

怀安起身又对岳父岳母行礼:“岳父大人,岳母大人,我们走啦。”

谢彦开此时才道:“敢对我女儿不好……”

怀安忙道:“绝对不敢,我可以对天起誓!”

大喜的日子,谢彦开倒不至于真让他起什么誓,只是肃着脸,朝他摆了摆手。

韩氏用巾帕沾了沾眼角,夫妻二人将他们送到了堂屋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