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爱我让你很痛苦是不是”(第2/3页)

“看了,所以现在才好了许多。”应春和回答完,又看向沈流云,目光炯炯好似洞察一切,“那师哥呢,你看医生了吗?”

“还没有。”沈流云回答得有几分艰难,“之前一直没打算看,因为觉得应该算不上是什么病,而且当时我也有别的办法继续画下去,只是现在……”

他不知为何说了一半突然停住,不再往下说了。

应春和没有多问,站起身,随意地拍拍自己衣服裤子上沾到的沙子:“不早了,该回去做晚饭了。师哥,我们回去吧。”

“嗯。”沈流云也起身,学着应春和的动作拍了拍身上的沙子,确认足够整洁后才朝着停车的方向走去。

“师哥,要不我把我的心理医生联系方式推给你吧,你可以先试着跟她聊聊。”应春和扶稳车把后,对沈流云道。

沈流云却没有应下,只说:“我先考虑一会儿。”

他暂时还没有做好接受治疗的准备,固执得像是在等待某种奇迹的发生。

车快到院门口时,应春和与沈流云都隔了老远就看到了外面蹲着的任惟,跟块望夫石一样守在门口。

听到车声,任惟立刻抬起头望过来,很高兴地说着“你们回来啦”,起身时却因为蹲得太久双腿麻木导致身形不稳,差点摔了一个趔趄。

应春和停好车,皱着眉对任惟道:“小心点,你脚又没好多久。”

脚扭伤看起来是小事,但若是治疗不当,恢复不完全,日后容易导致习惯性扭伤,因而应春和对此格外警惕,在任惟养伤期间就经常阻止他的某些过度的动作。

“好点了吗?”任惟对应春和笑笑,随后关切地看向沈流云。

沈流云没回答,淡淡地施舍了他一记白眼。

任惟松了一口气:“看来是好了。”

对他俩的交流方式,应春和心中纳闷又觉得怪有趣,拍了下任惟的手臂:“走了,进去做晚饭了。”

意外的是,自以为做错事的任惟已然将功补过把晚餐做好了,连沈流云那份都做好了——煲了一锅小米粥。

沈流云不怎么喜欢喝粥,但是生病没得选,即使没什么胃口也赏脸喝了一小碗。

吃过饭后,沈流云便回了房间,他呆坐在床上想了会儿事,没想多久又分了神,思绪混乱,很难集中。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沈流云深吸一口气,推开门朝外走去,想找应春和说看医生的事,却没在客厅见到应春和,只见到端了杯水从厨房出来的任惟。

“师弟呢?”沈流云问任惟。

任惟喝了口水才道:“房里,好像准备画画,在打草稿。怎么了,你找他有什么事?”

他们俩都默认应春和在画画不能打扰,而任惟与应春和同睡,沈流云若有什么事,待会儿任惟帮忙转告也是一样的。

“你帮我跟他说一声,让他有空了,介绍他的医生给我。”沈流云将深思熟虑后的决定说了出来。

任惟只当是看手腕的医生,一边惊讶一边掏出手机:“什么医生,是骨科医生吗?沈流云,你手腕也有伤吗?应春和的医生是我给他找的,我有联系方式,你要的话我可以推给你。”

“不是骨科医生。”沈流云及时打断了任惟找联系方式的动作,“是心理医生……总之,你帮我跟他说一下。”

应春和看过心理医生?应春和有心理问题?严重吗?到什么程度?一连串的问题在任惟的脑海里冒了出来。

他又想起他看过的那封应春和的遗书,字里行间对生死的冷淡漠然,对遗产处理的干净果断都令他记忆犹新。这些统统都指向一条他之前没有发现过,或者说发现了也不敢确信的,应春和更没有告知他的事实——

应春和想过死,可能不止生病那一回。

任惟握着手机的手紧了又紧,令手指和掌心都生出了些沉闷的痛意,这才缓缓开口应了声“好”。

沈流云回屋后,任惟一个人在客厅里坐了许久,等到应春和拿了睡衣出来去洗漱,他才进了房间。

他在床上枯坐着,直到应春和洗漱完回来他都还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如同老僧入定。

应春和手里拿了块毛巾擦着洗澡不慎弄湿的发尾,奇怪地看了任惟一眼:“任惟,你傻坐着干什么,去洗澡啊。”

任惟缓缓地抬起头看向应春和,应春和这才发现他的眼眶是红的,拿着毛巾的手不禁一松,擦头发的动作完全停了下来,眉头轻轻蹙起:“怎么了这是?”

“沈流云让你把你的医生推给他。”任惟口中艰涩,微微停顿后又仰着脸问应春和,“你为什么需要看心理医生,应春和?”

任惟的眼眶不知何时晕开一圈红,眼底倒是一片澄澈,分明没有泪,而这一圈红更似气闷、不甘与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