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2/5页)

十二岁的温絮白做完这些,然后交还名字,离开温家,在家族陵园前行礼,不再叫温煦钧大哥。

从那以后,温絮白和他们无关。

……看到那方印章时,裴陌所陡然陷入的,或许是这种恐惧。

温絮白填补了最后一点细节,即将正式退出这场闹剧,和他彻底无关。

“他害怕温絮白和他无关?”系统翻到这里,表达困惑,“这不是他一直希望的吗?”

庄忱也不能理解。

他现在很有钱,抬手又充了两百经验点,飘在工作室天花板上,和系统挤着一起看答案解析:“下面说什么?”

系统立刻翻过一页,逐字照着念:“说……用以掩盖恐惧的方法有很多。”

用以掩盖恐惧的方法有很多,比如逃避,比如推卸罪责,比如反而故意把事情弄得更糟糕。

比如暴怒。

虚张声势、色厉内荏的暴怒。

这种暴怒极为真实,因为实在太过真实,甚至连本人也深信不疑。

少年时的温絮白,博学诚挚、温厚端方,和他在一起待久了,很难不生出“喜欢”这种情绪。

裴陌无法接受,自己居然对一个虚伪卑劣的骗子、和裴家合谋的帮凶,生出这种离谱的念头。

于是他拼命暴怒,拼命逃避,蓄意将事态一次又一次推入深渊,他将这一切尽数归罪于温絮白。

是温絮白的蓄意欺瞒,让一切落到这个境地。

十余年来,裴陌深信不疑这件事,于是暴怒升级为憎恶和无底线的伤害……裴陌恨温絮白,恨得人尽皆知。

这份色厉内荏的憎恶下,是摇摇欲坠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是一碰即垮的多米诺骨牌阵,是伪装成大厦的无数稻草。

是在无月无光的深夜,原来只要一方印章,就能把裴陌逼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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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起来,裴陌的脸色难看得像鬼。

“比鬼难看多了。”庄忱飘在床头,不满这个描述,“我们难道不好看?”

“好看。”系统立刻倒戈,把这一段工作记录改成「裴陌比鬼难看多了」,“宿主,我们今天有什么工作?”

庄忱已经做好了计划:“继续寻回温絮白的遗物。”

拍卖这种事,各花入各眼,保不齐就是有人很喜欢温絮白的艺术风格。

昨天晚上,他们已经回收了一批遗物,现在那个二楼空荡干净,可以随便任人去收拾。

不会再有人能通过那个地方,妄想窥见真实的温絮白。

这样很好。

至于那个收入寥寥的支线一,庄忱打算应付着做一做。

不为别的,至少在他们找回所有温絮白的遗物之前,这个世界还不能崩掉。

“宿主,裴陌正在接电话。”系统帮他关注支线一,汇报情况,“宁阳初输了比赛。”

庄忱险些忘了这件事:“宁阳初?”

“对。”系统说,“他的状态不好,据说是右小腿抽筋了,热身环节出了问题。”

从葬礼回去后,宁阳初的电话就没再打得通。

裴陌昨天喝得烂醉、在地板上失魂落魄跌坐半宿,也很难叫人想起,他原来还有个无论如何都要在一起的真爱。

宁阳初,这是个本不该被卷进来的人。

宁阳初和裴陌是在高中认识,那时裴陌也在游泳社,宁阳初是头号种子选手。

至于温絮白,他比裴陌年长两岁,上学又早些,已经考上大学,并不和他们在一起。

短暂甩脱温絮白后,裴陌选了所离家极远的高中。

他仿佛转了性,不再出去跟人逞勇斗狠,不再混日子,把心思放在了学业上。

在庄忱的理解里,这大概代表示威,又或者是种知耻而后勇的卧薪尝胆——裴陌开始履行他发过的誓,积蓄力量、不断向上爬,为了有朝一日挣脱裴家。

宁阳初很信赖裴陌。

在宁阳初眼里,裴陌比同龄人更稳重且博学,虽然沉默寡言,却很可靠,有种不同于其他人的气质。

他和裴陌走到一起的过程,很符合最大众的校园题材小说,顺理成章水到渠成,没什么变故波折。

第一次波折,是在毕业几年后……宁阳初已经做了专业运动员。

他在游泳上天赋斐然,虽然刚冒头时没少被打压,但很快就有裴氏保驾护航,成绩迅速拔群,大大小小的冠军拿到手软。

宁阳初把每场比赛的奖金全攒下来,兴致勃勃,准备买早看中的昂贵对戒。

碍于队友起哄,他老大不好意思地承认了裴陌的事,却没想到队友面面相觑。

队友们欲言又止,仔细看了半天,依然难掩错愕:“这不是……裴氏的总裁吗?”

——裴氏的总裁,前段时间宣布了跟温絮白的婚约,闹得满城风雨,择期就要结婚的那个……

宁阳初的心思全在游泳上,每天除了训练就是训练,摸手机的时间都少,更别说看娱乐新闻坊间八卦。